“你不是在萧宅吗?怎么会来这里?”我怔怔地问道。
我已经很久没跟萧楠说过这么多个字了,他的眼里有了一丝惊喜。他帮我拢了拢被子,说道:“除夕夜,我应该回家。”
我的心一动,但还是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说道:“人家怀孕是越来越胖,你倒是跟人反着来,以前还是个包子脸,现在都瘦出V字脸了。”
“如果你不把我困在这里,我想我应该能长得跟球一样。”也许是因为他特意回来陪我,我今天多了一点精神,甚至还能跟他开一句小玩笑。
萧楠的手一顿,淡淡说道:“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现在这样也挺好。”
他打算将手收回去,但我反握住他的手,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幽幽地问道:“萧楠,你真的打算将我困在这里一辈子吗?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也许我跟你之间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
萧楠沉默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你在我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我握紧拳头,刚想再说点什么,但他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像是哄孩子一样,说道:“乖,睡吧,我在你身边。”
我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只能沉默地转过头。他也躺了下来,从后面轻轻抱住我。
曾经我最爱他这样的动作,可现在他靠得这么近,我却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欢欣雀跃。
在我的印象中,以前的春节是萧楠的社交舞台,他总能在各种酒席中谈下各种生意。但今年的整个春节,他都安安静静陪着我,哪儿也没去。
我的肚子越来越大,有时候觉得自己连走路也开始有些困难。萧楠又匀了一些时间来陪我,晚上时不时还会帮我做一些按摩,就像是最尽职尽责的丈夫一样。但就连我也开始发现,我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甚至不愿意开口说话。
萧楠虽然面色如常地陪着我,但眼里终究还是有了担忧。
在开春后的第一个月,我习惯性地靠着窗户,看着花园里露出花苞的桃树,又开始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伴随着一个久违的活泼声音:“胡妃,这些时间你过得可好?”
我一怔,下意识地转过头,一下子就看到了顾芷媛!
快一年没见,顾芷媛的头发变长了一些,女人味也更浓了一些,她本来笑盈盈的脸在看到我的正脸后,顿时凝住了。
我扯了一个笑容,喊道:“芷媛,好久不见。”
太久没说过完整的话,我觉得自己说话竟然变得艰难起来。
顾芷媛一脸心疼地摸着我的脸,问道:“怎么就大半年不见,你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因为那个孕期抑郁?萧楠哥说把你带到这里来疗养,我们担心你,可萧楠哥说你需要清静,所以我没来,可是怎么会憔悴成这样?”
她虽然说得语无伦次,可我却听得心中一热,眼角也开始莫名泛酸。
我握着她的手,说道:“芷媛,我没有抑郁,是萧楠把我困在这里的。”
“把你困在这里?”顾芷媛明显一愣,“怎么会?萧楠哥不会做这种事的,他这两年对你上心了很多,爱护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把你囚禁在这里?”
“说什么上心……他只是觉得我是他的所有物罢了。”我苦笑了一声,“之前吴越给了我一个参加环球杂志合作的机会,但会时不时去一下美国,萧楠知道了这件事……我猜想他大概是觉得我奔波会再伤害他的孩子,所以才这么做……”
顾芷媛表情震惊,摇了摇头,说道:“萧楠哥他不会做这种事的,他是因为在意你。”
“如果换做十年前,我应该也会笃定地觉得,他是爱我的,可是走到现在这一步,我真的没办法确定,我想我快坚持不下去了……”我黯然地说道。
“一一,我听你提起过好几次十年前,十年前……你跟萧楠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顾芷媛忍不住问道。
“其实我和萧楠十年前就相爱过了。”我对她笑了笑。
在顾芷媛错愕的目光中,我缓缓地将我和萧楠十多年前相识相知相爱的事情跟她说了出来,再将才叔告诉我的萧楠失忆的事情也跟她提了提。
顾芷媛听完后,张大了嘴,一拍大腿说道:“天啊,一一,如果你不说这是你的亲身经历,我会觉得这是八点档的狗血爱情剧。”
“我也希望这只是狗血八点档剧情……”我苦笑了一下。
“不过,我觉得有点疑惑的是,照一一你说的,萧楠哥应该跟你在一起了一年多,他在喜来镇上也生活了两年,可是……”顾芷媛不解地说道,“我们家跟萧家虽然来往不多,但之前我每年都会见上萧楠哥一两次,他每次都好好地出现在萧家的晚宴上啊。”
“什么?!”我一愣。
萧楠那个时候明明就生活在我的隔壁,是个沉默寡言的害羞男孩,怎么会光鲜亮丽地出现在萧家的各种社交场合?
注意到我的诧异表情,顾芷媛也开始摸不着头脑,“难道萧楠哥还有分身术?”
我的脑中瞬间又乱成了一团麻,有个答案隐隐地浮了出来,但我却怎样也没办法抓住它。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萧楠出现在门口,看着我们,微微一笑,说道:“在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