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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过车子的人全都无期徒刑。”贺乔宴冷声道。平日低沉磁性的嗓音，此时像覆上了一层冰碴子。秦以悦丝毫不怀疑，如果能给那些人判死刑，贺乔宴绝对会把这件事推动到死刑的程度。“假设当时是妈和温欣茉保护小宝，小宝不可能怕她们。相反，会因为这件事之后更加依赖她们。”“你的想法我之前也有过。但事实证明，小宝不但不跟她们亲近，连带的是所有人都亲近不了。”秦以悦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问道：“刘医生这两年给小宝做心理测试吗？”“做过。最初是认定心理创伤，修复期是半年，但半年后小宝的症状也没有任何改善，才会重新鉴定为型性自闭症。”贺乔宴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起初，他不愿意做任何沟通，不像现在还会用平板打字。那时候，他连字都不认识，只要不开心就尖叫或者砸东西，根本摸不清他的脾气。”秦以悦可以想象贺乔宴当时有多辛苦，一边忙着照顾小宝，一边还管理贺氏集团。那种焦头烂额的情况不用想都知道多夸张。“这半年来，他认识的字多了之后，才开始愿意用文字交流。认识你之后，他的改变更多了。我想这是个很好的现象。”“他会好的。”秦以悦看了看客厅的钟表，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你昨晚就没好好休息。”“好。”秦以悦在忙碌的工作之作，也开始看有关儿童自闭症和儿童心理健康方面的书，想多了解一些理论知识。那些因为她是贺乔宴妻子而跑来做手术室的情况，也有所缓解，让她的工作量减少了不少。秦以悦也短暂地松了口气，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秦姐，林教授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林教授回来了？”“嗯。刚跟院领导和主任开完会，就叫你去他办公室了。秦姐，说说你这么讨人喜欢的秘诀啊。”“少贫。你把年终报告总结做好，下午下班前放我桌上。别敷衍，我不是让你走过场的，我要根据你的报告给你做今年的评估。”小安立刻缩脖端肩，“知道了。”秦以悦收拾了几份文件，就去了林质的办公室。“林教授，你好。”“贺太太，好久不见。”林质调笑道。“林教授，你能不寒碜我吗？”秦以悦摇头失笑，坐到林质办公桌前。“我夸你呢。”“真没看出来。”林质看了看秦以悦手里的几份文件，说道：“你还真做出来了。”“敢情你就随口一说啊。”“当然不是。”林质接过那几份文件，赞赏道：“你做的比我想象的专业。”“我也是硬着头皮做。我对心脑血管这一块认知的还太少了。”“你就别谦虚了，我以前去南风大学招聘助理的时候看过你的演讲，你的基础并不差。当时我还跟你导师说过让你毕业后做我的助理，结果被黄主任捷足先登了。”“还有这事儿呢。”“嗯。你做外科医生也挺好的，黄主任的专业技术过硬，医德也好，跟着他这样的资历的医生，你提升的速度也快。”秦秋扬出事了“我现在能走到这个位置，多亏了你和黄老师的提携。”秦以悦说完，眨了眨眼，“我们要这么生疏地互相恭维吗？说说你去国外的收获。”“收获确实不少，跟技术一流的专家一起探讨效率提高了不少。对于人体清醒值过低如何应对，也有了新的想法。目前已经在秦城第一人民医院开始做临床实验了。”秦以悦点点头，人的清醒值范围是3~15。正常情况下是15，3就意味着患者永远不会醒了。这个数值一直是很多医生和专家想突破的。医学界不只一次的想探究清醒值是3~5这段危险值之内的应对方式，但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实行的力度大吗？”秦以悦问道。“就目前而言还算可以，第一医院的规模、设施、医生资质也不错，经费也充足，能坚持三到五年应该没问题。”“既然这样，教授你去第一医院不是更好。你这样的人到哪儿都会得到重用的，在雅德医院实在是有些埋没你的才能。”“这话让医院领导听到了非给你记小本子不可。”林质哼道，从公文包里拿了两本笔记，“这是我做的笔记，你拿回去看看。”“谢谢。”秦以悦接过笔记，问道：“你认为一个人不愿意说话，情绪起伏不定，跟大脑有关吗？”“这个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比如他曾经遭遇过什么，他的年龄、心理承受能力、智力和身体发育水平如何、家庭环境如何等等一系列的因素都要考虑进去。”“是我太莽撞了。”“就一般而言，有语言功能没有障碍，多半就是心理原因，这种病人只能多加关心，慢慢引导，再加上适当的药物治疗。有些人能好，有些就好不了，还得看天意。”“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事实就这样，没办法。”林质耸耸肩，“出去工作吧，别让黄主任划圈圈诅咒我。”秦以悦拿起笔记本出去了。她知道小宝的情况没这么容易好转，以贺乔宴对小宝的关心程度来看，他能请到的医生和专家自然是行业内的佼佼者。那些专门研究小宝病情的人都没有给出有效的治疗方案，她这个门外汉凭借着一点临时抱佛脚的侥幸心理就想解决问题。她是有多天真？秦以悦有些自嘲地想着，觉得还是打电话给她老妈问问比较好。有时候，太小心翼翼反而会加重小孩子的理压力，干脆学她老妈那样大大咧咧比较好。至少她被老妈养了这么多年，心理还挺健康。电话刚响了一声，洛明媚就接了电话，“秦以悦，上班时间放羊合适吗？”“老妈，你声音怎么了？”秦以悦发现她老妈的声音有很浓重的鼻音。“感冒了，头疼得要死。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别来烦我！”洛明媚没好气地说道。“行，我长话短说。你在我小时候是怎么对我的？”“有女婿做靠山了，想跟我翻总账？”秦以悦翻了个白眼，“看宫斗剧看多了吧你。我不是不会跟小宝相处吗？跟你请教一点经验。”“我的经验也不起作用。你小时候跟小宝的情况不一样，能给你的意见就是小孩子比你想象的聪明，能感觉谁爱他，谁只是应付他。其他的你自己多琢磨。”洛明媚说完，直接挂电话。秦以悦听着手机那头的忙音，无语了。老妈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看来今晚得回去一趟。下班后，秦以悦给贺乔宴发了条微信，说她晚上回老爸老妈家吃饭后，就直接把车开回家。在家附近的超市买了老爸老妈爱吃的菜就冲上楼。打开门，发现晚上七点了家里却没有半点灯光。秦以悦一边在玄关换鞋，一边叫道：“老爸老妈，你们在家吗？”过了好半晌，楼上才传来洛明媚沙哑的声音。“你个小兔崽子，蹿回来干啥？”“还不是担心你。”秦以悦提着两大袋东西进厨房。洛明媚慢慢地下楼。秦以悦转过身，看到洛明媚脸上掩都掩不住的憔悴，“老妈，你这不是感冒吧？脸色这么难看。”“你感冒了脸色能好看？”“得，不跟病号争。你想吃什么，今天秦大厨下厨，随便你点菜。”“随便做点吧。我没什么胃口。”“嗯。那你再上去躺一下，我做好了叫你。”洛明媚应了一声，趿着室内拖，踢踢踏踏地上楼了。秦以悦想着洛明媚今天的表现和反应，觉得她老妈在把她往外支开的感觉，似乎不太喜欢她这个时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