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便传来潘志琼大病的消息。
阿丑自然被钱展业叫去给潘志琼看病了,不过看不看得好,怎么才能好,还不是阿丑说的算?
“这病来势凶猛,怕也是平日不慎注意,而且潘将军底子虚,只能慢慢调理,我不敢妄用虎狼之药。”阿丑语气十分为难。
钱展业来回走动,愁眉不展,过了片刻才问:“我看潘将军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怎么会底子虚?”
潘志琼底子虚这件事,并非阿丑胡诌。他罂粟上瘾,早把底子掏空了。
“所谓外强中干,就是这种情况,医理很难解释,但他动辄盗汗,睡眠也不安稳,”阿丑叹息一声,“底子虚的人我不敢擅用虎狼之药,否则会伤了根本,因此只能慢慢调理。”
钱展业对医理也并非一无所知,作为读书人,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他踌躇一阵,叹息道:“既如此,你开个方子,给他慢慢调理罢!”
阿丑答应着下去了。
钱展业转向一旁的刘晖:“寿阳知县的请愿,怕是要换人或者推迟。换人的话,目前还真没有好的人选……”
刘晖也十分为难:“自从林浩渊出事以来,淮南道的将领就一直没补上。朝廷这些年新提拔的将领都在北边,南方顾忌不上呀!”
“北方这些年虽没有大战,但诛邪国一直很活跃,”钱展业解释,“所以北方兵力也一直没有富余。先推迟几日。如果实在不行,怕是只能请冷都督出马了。”
堇堂后院。清梦来找阿丑。
“姑娘,我家公子想请你去给一个人瞧病。”清梦语气有点焦急。
阿丑不禁问:“这么棘手?”徐泰家学渊源,连他也治不好的病人,譬如当初诸症并发的钱展业,还是十分罕见的。
清梦点点头:“姑娘如果方便。跟我去看看吧,就在城外。”
阿丑思索了一阵,徐泰这个人,说恶人倒谈不上,何况她也没什么特别价值。想罢便吩咐念心:“堇堂你先替我看着,我日落前肯定回来。”于是跟着清梦离去。
马车驶出城门,在一处院落停下。
“姑娘请。”清梦掀开帘子,将阿丑扶下马车。
走进院落。只见花草繁盛,其中还有一些名贵品种,然而最关键的是,他们可以入药。阿丑暗自感慨,徐泰果真是个敬业的医者,就连种花草也想着入药。
“徐公子,不知是什么棘手的病症?”阿丑行礼后直接问。
“阿丑姑娘,多日不见。”徐泰示意她坐下,“其实这位病人,姑娘早先已经看过了。”
徐泰此言一出。阿丑在面纱下不由蹙眉:看来这件事,不太简单。别又节外生枝出什么问题才好。十有八九,就是关于潘志琼。
“徐公子想要问什么呢?”阿丑整理了一下思绪,平和地问。
“潘将军刚被委派前去寿阳清剿山贼,就生了大病,实在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徐泰盯着阿丑,想要看出什么来。
阿丑叹息一声:“这些朝廷之事,我也插不上嘴,可潘将军的底子……”她十分感慨地欲言又止。
“姑娘但说无妨。”徐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公子可还记得,曾叫清梦让我去给从四品军器局参议岳进贤诊脉?”阿丑问句带有忧心。
徐泰似有所悟:“莫非,潘将军也染上了那样的……”
阿丑点头:“是,我诊脉之后才发现,潘将军也……所以他如今身体实则已经垮了,就算治好了如今的病症,我也没法治好他的亏空,更别说用虎狼之药了!可惜我虽发现,却不敢和钱大人明说,毕竟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我能理解。”徐泰面色稍稍缓和,轻轻颔首,“可笑整个淮南道竟然到了无将可用的地步!”
“徐公子也莫要过度忧心,总会有办法的。不知除了潘将军的事,公子是否还有其他事?”没有她可就溜之大吉了,太子党和四王爷的争斗,偏偏她在最中间,两面为难,更别提还有一个强大的山贼,居然能操控淮南道的官员,别是搞谋反的吧!
徐泰顿了一下,摇摇头:“我既已问清楚,便没有旁的事了,多谢姑娘,姑娘请回吧。”
阿丑刚想起身,不知是从哪里飞出一个白衣女子,将她点穴定住:“慢着!”
“容姑娘,你这是——”徐泰蹙起双眉,很是不满。
容清澜一身白衣,丁香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美目,可惜的是美目中杀意凛然。她盯着阿丑:“徐泰,你又动了恻隐之心。此人知道太多,你居然就放心她怎么走了,不怕她泄露秘密,坏我们的事吗?”
“阿丑姑娘口风很紧,我绝对放心!”徐泰隐忍着怒气。
“你放心?”容清澜瞥了眼徐泰,很是轻蔑,“我不知你哪来的放心!她给潘志琼诊过脉,如果敌方怕她察觉什么,来逼问她;或者干脆这就是敌方派来的细作,你要怎么收场?”
徐泰深吸一口气:“你想怎么做!”
“怎么做嘴巴最紧,就怎么做。”容清澜毫不留情。
“你忘了主上曾说必须留着她!”徐泰出言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