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轩说:“你就干脆直接说我不会卖东西得了。”
“你不是不会卖东西。”
……胸口里已经裂缝的心球瞬间灿烂。
“你是干什么都不行。”
……有什么咔嚓一声响然后碎了一地。
朱文轩郁闷,说话这么大喘气,听上去心更塞了。
教育起人来的郭建军根本停不下来,舌头灵活不说,还特别毒,“你待人待事的方法和爱补脑爱烂好心的习惯本身就是错误的,用错误的方法错误的习惯去做什么事情不是错误的?每一行要生存自然得有这一行冷酷残忍的一面,大浪淘沙,适者为胜,我倒是很好奇你在外面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养成温室里一朵娇滴滴的花骨朵儿的?”
说好的职场暗流涌动呢?说好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呢?说好的不圆滑不会来事就只有万年老二的份儿呢?说好的站队错误躺着也要中枪呢?
郭建军严重怀疑,这么蠢呆蠢呆的小老板当初回乡不会是被欺负回来的吧?
朱文轩难得沉默了,但他只是在付洪斌和刘洋的事情上想了一瞬,便转移到自己这二十八年的待人待事和习惯上。郭建军的话虽然绕口,但道理却很浅显。听得懂不?肯定听得懂。但正因为听得懂他才沉默。
“你确定你刚才说的人是我?”为什么他没觉得自己是个花骨朵儿啊。
读书的时候是个什么性子就不说了,可工作后,他觉得他为人还算棱角分明啊,每次和对手公司竞标,分毫相争,寸金不让,基本都能以高利空间拿下所投项目。不过,话说回来,他好像也就在专业领域比较运筹帷幄了,其他事情上,是处理得挺糟糕的。
郭建军冷哼一声。
朱文轩看了他一眼,泄气软了下来。他是挺没用的,连卖个核桃都卖不好。这么一想,貌似郭建军形象就无限高大起来。
朱文轩开始细数郭建军的技能点:割谷子速度快,力大无穷一个顶两,负重走像小跑,卖东西人买东西的还给他散烟,会开摩托车三轮车小货车可能还有别的各种车。
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吃得比较多了。但人家吃得多身材还特别好啊。
朱文轩忧伤了,比较起来他是那么渣!
郭建军看他盯着一个方向保持呆萌呆萌的表情,就知道他爱补脑的习惯又来了,“上次我听说你想在镇上做生意,想好做什么了吗?”
“没有。”朱文轩叹气,“咱们这地方就这么大点,干啥的都有了,再去学人家开店什么的,生意肯定也不咋的。”
那可不一定。郭建军在心里嘀咕,却没打算多管闲事。朱文轩要是自己能想到,他发表一下见解也不是不可以,但朱文轩自己没想到,他就不需要废话了。
车子开到朱家大门口,朱文轩跳下车,刚转身就看见阴沉着脸的曹诚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朱文轩瞪大眼,脑子里呆了片刻。
曹诚看见他,直接就是狠狠一拳头。
“啊!”一声惨叫过后,朱文轩放下抱头的双手,赶紧拉住郭建军,“快放手快放手自己人。”
郭建军松开手,轻轻一推,曹诚蹬蹬蹬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朱文轩跑过去把他拉了起来,在他屁股上啪啪啪弹灰,“你怎么来了?”
曹诚瞪着郭建军的眼睛立马转了回来,像只暴怒的恐龙,“你丫还好意思说,被付洪斌那个王八蛋欺负了就这么一声不吭走了,要不是老子办事从你们公司外面过想请你吃顿饭还不知道呢。”
一想起那天去找朱文轩,前台那几个婊|子的冷嘲热讽,曹诚一肚子怒气根本压不住,指着朱文轩的手都快戳到朱文轩鼻子上了。
“你丫真是出息了,换电话也不告诉我了是吧?”他恨死了付洪斌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可何尝没有怒朱文轩不争呢。被个贱男人撬墙角就算了,连自己的设计都保不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忙起来就忘了没有不告诉你真的你要相信我。”朱文轩不住地道歉。
“我把付洪斌套麻袋打进医院去了。”曹诚脸上冷光一闪,“你以为你躲到家来我就找不到你了是吧?”
朱文轩本来是在哈腰道歉的,听到这话猛一下抬头,“你把付洪斌打了?”
“打的就是那孙子!”曹诚皱眉,“别跟我说你还顾念旧情?”
“怎么会!”朱文轩不想说付洪斌的事,看他穿的还是短袖,忙推他进屋,“是不是没带外套?先穿我的吧,你身上都是冰的。”
郭建军看够了热闹,心里砸吧两遍付洪斌的名字,挑了挑眉跟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