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西门。
“平阮儿”策马立于万军前,腰背笔直。零星火光映照得她面容严肃,表情僵硬。
“禀元帅,边军与飞羽骑共三万两千一百三十四人全部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蒋世德上前汇报道。
“熄火,出城!”平阮儿振臂一声令下,目光逡巡一周,最后扫至立于一旁留城御敌的队列,落在了李朗身上。
李朗毫不避讳,目光笔直回视“她”。
两人目光交错,各自表达着意思——
“她”说:保重。
李朗:保护她!
“她”:自然!
很显然,两人口中的她才是真正的平阮儿,而此刻的大军之前的“平阮儿”,李朗心知肚明,乃是由宁军师所扮。以前便有老大受伤,为稳住军心而让宁军师扮作她发号施令的先例,而且,据说上次老大身中竹叶青之毒,便是宁军师扮作老大前去交接赤炎军的。若说这世上能将老大扮得如此逼真,连身边人都难以分辨,除宁军师之外,他至今还未见过他人。
两人短暂的目光交流结束之后,宁有意立即勒马掉头转向城门方向。
城头上的士兵打着令旗,城下卫兵立即会意,随即挥手。守在门洞之下的一排士兵当即面对城门站齐,合力将几百斤之重的巨木门栓抱住卸下,然后手脚麻利地推开了城门!
“令所有人全力加速!”宁有意命令旗手道,随即当先一匹马直接冲出城门!旗手立即依令打出旗语,整个队伍便加快步伐,紧随而出!
暗夜中,借着依稀薄弱的星光自天空俯瞰,紫琉军队的帐篷星罗棋布,一个接一个,连成三重密闭的封锁线,将沁阳县城牢牢圈在其中!除了西面一角的一块地被圈出来作了士兵们的临时茅房,防守稍显薄弱之外,全无破绽!简直堪比铜墙铁壁!
而按平阮儿的计划,他们便是要从人家的茅厕之上,穿越过去!
浓浓夜色中,三万多人的队伍如一条长蛇,悄无声息地朝茅房大地滑行而去。
寅时,人睡得最沉的时刻,这个时候穿越防线,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果不其然,茅厕周围并不像头两个时辰一般“热闹”,根本无人问津,就连在一侧守夜的士兵都有些哈欠连连。
“哈——”长长的一个哈欠,将下巴处的赘肉都挤了出来,眼泪水更是忍不住迷糊了双眼。
“哥儿呀,你说咱们围了这沁阳县城好些时日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兄弟我天天守着这臭茅坑,都能研究出一套拉屎秘法了!”士兵胡乱抹了把眼中泪花,迷糊地抱怨道。
“我说兄弟,上头的心思咱哪能知道呀!不过你说倒是给哥儿说说,这个什么拉屎……拉屎秘法,到底是怎么个秘法?听上去还挺逗的!”旁边的士兵用手肘拐了拐先前说话那人。
先前那人憨笑起来,肩膀不停耸动着,煞有介事地开始介绍起来,“这秘诀呀,其实也不是什么秘法,就是兄弟我这些日子无聊观察出来的套路而已!哎,我这样说吧!最初那两天呀,各个猴急得跟看见花姑娘似的,裤头一解,急吼吼地就上,蹲下去一眨眼儿功夫不到,屁股都不用擦的,哐的一声就提起裤子了!”
“那是,谁知道会不会蹲着蹲着就打起来了,何况将军非得将这茅房弄在西面,若是赤焰国那三头六臂的女杀神把援军带到,第一个遭殃的岂不是正在拉屎拉尿的?”
“你说得对,确实是这个理,可之后几天,你猜怎么着,一个个慢悠悠踱着步子走过来,蹲下,然后拔着一旁的枯草,咿呀哟咿呀呦……”士兵摇头晃脑一脸陶醉地哼唱,随即突然一拍巴掌道:“那叫一个舒坦!竟然捻着草茎哼小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