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最终还是把它留在了野外。
太阳从西边落下去了,我们知道夜也会很快的到来,我们知道,太阳总会随着白天的到来而出来,随着晚上的出现而离开。一直是这样,从来没有过例外。至少我没有见过哪一天不是这样的。
因为这个,红毛恐龙是不喜欢太阳的,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我。为什么会这样,红毛恐龙中有很多传说,我前面也介绍过,总的来看,不外乎两类,一类是胆小说,一类是自私说。胆小说的观点认为太阳怕黑,所以晚上不敢出来;自私说的观点认为,太阳自私,自己选择白班,让月亮天天上夜班。
我更倾向于后者,因此,我对太阳是极讨厌的,而且这种讨厌与日俱增,特别是绯红讲了太阳偷窥的故事之后,我更加讨厌太阳,觉得太阳不仅自私,而且品行也有问题。我担心,如果我在九彩仙那儿遇到太阳,可能不仅仅是当面质问一番,也可能会忍不住过去扁他一顿。
尤其那天,我特别希望他早一点离开,他一离开,夜晚就要来了。果然,夜很快的来临了。
当然,我不是喜欢黑夜,我不是蝙蝠,也不是小偷,更不是鬼怪,那是因为,夜里,奋蝶是看不见道路的,它就不能跟踪我们了。
我们选择了一处花丛,我不认识那是什么花,但是我喜欢它。那花虽然长在野外,但是却艳丽非常,颜色鲜艳,花瓣多而长,花冠特大,植株也高。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之后也没有见过,或许它专门为我的奋蝶而开。它们在冥冥之中或许有某种约定,或许。它们的前世就是伉俪,或者是姐妹,或者是一朵花中的两枚花瓣,总之,它们一定是有缘的。
也只有这样的花,才能配得上我的奋蝶。
我将我的奋蝶放在了花上,虽然天渐渐的黑了下来,但是仍然能够朦胧中一睹它的风姿。与那花的搭配竟然是如此的协调,它们之间互为衬托,你一时会弄不清楚谁主谁仆,你会觉得它们原本就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或许这花就是为我的奋蝶而生,或许我的奋蝶是为了这花而生,总之,大自然的神奇使我吃惊、迷恋和神往。
胭脂妹妹情不自禁的哼唱了一首《蝶恋花》,歌词我不大记得,但是那曲调极其优美。与那花蝶相和相合,天衣无缝,我看那奋蝶在花上翩翩起舞。花枝在轻轻的颤动,花瓣似乎也在有节奏的舞动着,我静静的听着,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着看着,我仿佛自己也长上了翅膀,翩翩的飞到了花丛之中,迷醉在花香里。
我不知道胭脂妹妹什么时候唱完,当胭脂妹妹说咱们走吧的时候。我仍然沉浸在其中,在花香蝶绕的世界中神游。我不清楚自己成了一只蝶,还是一朵花。或者是一缕香,也不清楚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梦幻里,总之,那种感觉我从未有过,也许是因为我太喜欢我的奋蝶的缘故吧。
天已经黑了,虽然我们也可以在这儿度过一夜,过一会儿,一轮圆月就要升起,月朗星稀,花香氤氲,微风拂面,又有胭脂妹妹相伴,良宵美景,心旷神怡。
但是我们必须离开这儿,等天一亮,那奋蝶一准又会恋着我们不肯分别,我们总不能再等到晚上离开,那不还是一样吗?
于是,当奋蝶安安静静的栖息在花丛中一动不动的时候,我们便蹑手蹑脚的离它而去了。
别了,我的奋蝶,祝愿你能够幸福。
借着朦胧迷人的月色,我们行走在森林里,除了极少数喜欢夜里活动的动物偶尔会搅动夜的宁静之外,绝大部分动物都沉浸在梦乡里,呓语声、呼噜声成了主基调,偶尔有谁放个屁屁,或悠长,或短促,或婉转,闻不到臭味,不需要掩饰,那声音却如天籁,也显得抑扬顿挫、悦耳动听。
虽然多少有些失落,但我们还是尽量的把它放下,因为,我们明白,将来,我们还会有很多需要放下的东西,我们必须要告诫自己要坚强,特别是随着我们渐渐长大,我们将必须离开喃喃部落,各奔东西,从此再难见到,胭脂妹妹仿佛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一有时间就黏在我这儿,虽然她从来不说分别的事。
可能胭脂妹妹怕我因奋蝶而伤感,所以一路上缠着我讲故事,当我讲到好玩的地方,她银铃般的笑声就会回荡在森林里,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极响亮,而且会笑很长时间。
我想胭脂妹妹这是有意的,有时候,我觉得并没有多好玩的,她也会笑个不止。我很感动,我明白她的苦心,我知道她的心里比我更不好受,由我们和奋蝶的相别,她必然会想到我们之间的分别,那颗敏感的心或许正在滴血。
其实我早该想到这些,不带她出来就好了,以免大家伤感,我知道,刚才唱《蝶恋花》的的时候,之所以那么动情,完全是因为此情此景,触发了她心灵深处的那一小片地方,才会那样。
可惜我当时竟然没有记得清楚那歌词的内容,但我一定会想起来的,等到某一天,我会把那首《蝶恋花》拿出来,与大家分享。
一路上,我们时而唱歌,时而说故事,有时候我们就静静的聆听天籁之音。回来的时候,天亮了,我们舒了一口气,终于,将那奋蝶送走了,这么远的路,想必它不能寻回来吧。
“哥哥,早餐我们吃石榴,还是吃凤梨?”
胭脂妹妹说完之后,觉得自己说得有些不恰当,当然,她是无意中说出“留”和“离”的,并非有意的要触痛我。
“当然是要吃石榴了,”我说,“我们不吃凤梨。”
“是的,我们永远不吃凤梨。”胭脂妹妹激动地说。
这个时候,我分明的听到一个极细小的声音,也在说道:
“我们永远不会分离。”
我很惊诧,这声音从何而来,为何是这样的陌生而熟悉,我似乎听到过很多遍,似乎又从来没有听到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