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混乱了,我不敢想象,这些事情太离谱了,离谱得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贺雪生闭上眼睛,小忆,她的小忆,怎么会变成这样
云嬗担忧的望着她,“雪生小姐,这些事情搁在正常人身上确实难以接受,要证实这些,只需要做个亲子鉴定,那么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云嬗,我混乱了,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怕我一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又变了,变成一个我更加无法承受的状况。”贺雪生痛苦道。
云嬗叹息一声,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相信你现在看到的,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朋友,我们不会害你。”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需要时间好好理清眼前这一团乱。”贺雪生挣开她的手,坐回椅子上。她怔怔地盯着办公桌上的资料,想起在洛水镇的医院里看到那份病例。
她眼前闪过一个画面,卫生所简陋的产房里,她意识迷糊,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大声喊,“用力,用力,孩子快生下来了,加把劲。”
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那个时候她被连默失手从楼梯上推下来,送去卫生所前,羊水就破了,还伴随着大出血,情况危急。
她九死一生生下孩子,那个时候她昏昏沉沉的,看见窗外天幕漆黑,耳边响起一道嘹亮的新生婴儿哭声,随即她晕死过去。
她再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么说,那个时候连默极有可能在孩子身上动手脚,可是说不通,连默把孩子换了,又为什么把孩子送回到沈存希身边
据兰姨说,沈存希那个时候重病在床,连默恨不得他死,不可能把孩子送回给沈存希。唯一的可能,就是换孩子这件事,是第三个人做的。
第三个人还有谁知道她被连默带走了,并且知道她怀了沈存希的孩子
贺雪生猛地睁开眼睛,脑海里灵光乍现,是沈老爷子。沈老爷子早就知道连清雨与连默的计划,还助纣为虐,他一定清楚连默的一举一动,他虽厌恶她,却不会让沈家的血脉流落在外,管仇人叫爸爸。
所以,极有可能是沈老爷子换的孩子。
不行,她要去见沈老爷子。
贺雪生站起来,快步走出办公室。云嬗出来后一直感到不安,看见贺雪生行色匆匆的走出来,她连忙跟上去,“雪生小姐,你要去哪里”记记杂技。
“我要去见沈老爷子。”贺雪生脚步未停,急步向电梯间走去。
云嬗皱了皱眉头,“沈老爷子中风了,你去见他做什么”
贺雪生脚步倏地顿住,她转头望着云嬗,她差点忘了,沈老爷子中风了,“就算他中风了,我也要去见他。”
云嬗拦不住她,只好跟上去。
车子驶入私家医院,她们乘电梯上楼,到达高级病房外面。沈老爷子中风后,守在门口的保镖也撤了,云嬗推开门,贺雪生走了进去。
偌大的病房里,除了医疗设备的声音,安静得出奇。
沈老爷子形容枯槁地躺在中央的病床上,苟延残喘着。沈老爷子伤了她之后,沈存希再也没有来过医院,对这个父亲,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
而沈唐启鸿与颜姿,见无法在老爷子这里拿到什么,几乎也不来医院,除了沈遇树经常过来,这里只有护工照顾他。
贺雪生缓缓走到病床边,低头看着病床上的老人,老人歪着嘴,斜吊着眼,即使睡着了,手也在轻颤着。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沈老爷子的情形,那是十三年前,老人满面红光,不怒自威,是个让人尊敬的长辈。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变成了现在这样。
贺雪生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即使有护工精心护理,老人中风后,也时常大小便失禁,病房里有股难掩的异味。
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想不通,沈老爷子对她的恨意从何而来。从一开始,他就在极力阻止她与沈存希在一起,后来大势已去,他仍没有断了拆散他们的念头。
她与沈存希相爱,就这样大逆不道,为事俗难容么
老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缓缓睁开眼睛来,看见贺雪生坐在床边,他浑浊的目光里顿时掠过一抹厌恶,随即开始大发脾气,歪着嘴咆哮起来,“滚,滚,滚”
贺雪生看着他满面狰狞,神情间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她皱了皱眉头,“我并不想来这里,只是有一件事想不通。”
“滚,滚,滚”沈老爷子十分抵触她,情绪格外激动,他哆哆嗦嗦的指着门口,咆哮道:“滚、出、出去”
“您不用急着赶我走,您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您,沈晏白是我和沈存希的儿子,对吗”贺雪生问道。
沈老爷子所有的动作都停下来,他瞪着贺雪生,手臂颤抖得更厉害,歪着的嘴角包不住口水,淌了下来。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强势狠毒的老人,看起来十分可怜。
贺雪生静静地望着他,即使他还没有回答,她已经从他的反应中得知答案,她苦笑一声,“还真是这样,就算您是个心肠狠毒的人,还不算泯灭人性。白若是您安排的吧您原本是想让她来拆散我和沈存希,让我们互相猜疑的,却没想到她的出现,是您整个计划里最大的漏洞。”
沈老爷子又激动起来,看着她的目光仿佛是淬了毒的利箭,要将她的心脏射穿,他脸上的肉直抖动,“贱人,滚”
贺雪生站起来,怜悯地看着他,唇边泛起一抹顽劣的笑意,“我原本以为,我这一生最不该遇见的,就是沈存希。如果我没有遇见他,或许他可能按照您的想法,娶一个足以匹配沈家家世的女人。但是我现在庆幸,庆幸我遇见了他。谢谢您,将小白送回了沈存希身边,让我们这个家得以圆满。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