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曾经的赵都邯郸正式更为隶属于秦国的邯郸郡。
赵政准备返回咸阳,而尉缭也终于请辞归隐。
因得梁儿的劝说,赵政并未留他。
尉缭之名,亦再未出现于世间……
刚回咸阳这些天,赵政不想让梁儿劳累,故而像冀阙这类需要她一直站着的地方,赵政便暂时不让她去了。
而晨议时的一些重要之事,赵政在昭阳殿也都会说于梁儿听。
这几日对秦国影响最大的事,便是发生了大范围的饥荒。
梁儿跪坐在赵政身侧,蹙眉看着手边高高堆起的如山一般的竹简。
这些所书全都是汇报各地灾情的。
“这几月内秦国境内雨量丰足,未干未涝,农粮收成理应稳定,怎会突然闹起了饥荒?”
如此重要的统一战之际,秦竟然发生了饥荒,连百姓都吃不上饭了,还如何打仗?如何养兵?
赵政刚要翻看手中的一卷竹简,听到梁儿这一问,便停下手中动作,淡淡道:
“有人在去年秋收和今年春种时影响了商价。”
梁儿一怔,敛眸思忖。
想不到,这次饥荒竟然是人为的。
若是有人出钱哄抬部分商品的物价,这些商品的价格突然暴涨,粮食的价格相对就低了。
辛苦种的粮食卖不上好价钱,农户就会难以维持生计,那么他们就要转去做其他行当赚钱。
春季农田无人耕种,待到秋收时便农粮不足,百姓饥荒……
赵政微吁了一口气。
“是我疏忽了。那段时间我的心思都在襄戎和攻赵上,只注意兵和农的状况,对商却并未太过留意,才会令人这般轻易就得了手。”
赵政一向谋谟帷幄、以一持万,秦国之势、天下大局,似乎无一能超出他的掌控,梁儿亦是极少见他因政事而叹息。
“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好在此次饥荒范围虽广,却并不严重。若是能及早究其根源,处理得当,应是很快便能度过难关。秦之大计,不会耽误很久的。”
“究其根源……”
赵政略施停顿,将身转向梁儿,正色问道:
“梁儿,这几年,继赵之后,齐、秦两国接连饥荒,你是否已看出些什么?”
听他这般问,梁儿便知赵政定是早就知道了答案。
她大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道:
“赵国当年饥荒是因旱灾所致,无从说道。而这之后齐国与秦国饥荒,却都非天灾。若说这两场饥荒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便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韩已灭,齐、秦是受害者,这三国可以排除在外;赵国地震、旱灾、饥荒几乎是接踵而置,又与秦在战场上对峙了一年多之久,根本无力做这些哄抬物价之事;今年春天正值楚国政变和魏国新旧交替之时,他们亦是无心针对秦国。如此一算,便就只剩下……”
梁儿一顿,那个人的名字已赫然出现于脑中。
“燕国……”
赵政见梁儿顿住,便开口替她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