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啸等军统组织成员们冒着生命危险,想方设法在敌占区闹出些动静,以实际行动扰乱日军后方,支援抗战前线的时候,作为前线之一的国民政府广州战场却闹出了令人耻辱的弃城丑闻。
1938年10月11日,日军在空中猛烈轰炸的基础上,日第二十一军和海军陆战队组成的南支派遣军约七万人在司令官古庄干郎中将的指挥下,在广东惠州大亚湾登陆开始了侵略广东领土的疯狂行动。
九天后,日军的主力机械化部队3000人长驱直入,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顺利占领广州市政府大楼。之前国民党政府组织张贴在楼墙上的“誓死抵抗”“与广州共存亡”等大幅标语在日军装甲车经过的街道上仍然醒目,成为莫大讽刺。
由于国民党军队的不战而逃,中田佑男进入广州时并没有看到惨烈的杀戮和焦黑的残骸,因此感觉整个广州虽然遭到了一定破坏,但总体而言在日军的管理下秩序井然,继续繁荣。
他与木村俊树通过电报后,准备先从广州城开始,一路记录所见所闻,及时整理成文字和图片资料,注重挖掘其背后的故事,着力宣传日军“为解放被白种人奴役的亚洲人所做的贡献”,澄清和打破“西方主流媒体的不实报道。”
他信步走上了街道,放眼望去,行人稀稀拉拉,除了偶尔路过的军车,没看到一辆民用的车辆通过。一辆黄包车停在路口,车夫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中田佑男知道,黄包车夫在中国多数是饱受歧视,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但在一些地方,黄包车夫却是一个“见多识广”的特殊群体,身后的背景也五花八门,甚至深不可测。
他看到这车夫身上的衣服非常光鲜,看起来比香港那边的车夫要好得多,不禁有些意外。他饶有兴趣地走上前,想通过问话等方式来“采访”这些具有一定代表性的平民。
这名车夫大约三十来岁,见到有人来了,主动迎上前来,笑吟吟地打着招呼:“靓仔,要去哪里?”
中田佑男听不懂广东话,但“哪里”两个字是明白的,略一思考,说道:“去永汉戏院。多少钱?”
车夫伸出两根手指,中男佑男皱了皱眉头:“两角大洋?是不是贵了些?”
车夫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中田佑男,将两根手指又比划了一下,略带不屑地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你是刚来广州吧?不是两角大洋,是两块大洋!”
中田佑男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什么?你……抢钱呐?”
车夫脸刷地沉了下来:“爱坐不坐,不坐就走着去!你也别嫌贵,我收两块大洋,有一块大洋要孝敬别人。”
中田佑男继续惊叹道:“一块钱也不得了啦,你们哄抬物价啊?日本人来了,不是听说鼓励劳动、稳定安民么?怎么还需要什么孝敬?”
车夫瞪了他一眼,将头转过一旁,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中田佑男心一横,想着这年头干啥都得出点血,要想套些话也不容易,于是说道:“两块就两块,拉慢点,我看看风景,你再给我说道说道。”
车夫转而大喜道:“好咧,您坐好了。咱一路走一路聊。”
路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中田佑男继续问道:“皇军来了之后,大家的日子可好过些了?我看你这身新衣服就不错。”
车夫不说话,只顾往前拉车,但却显著加快了脚步,过了良久才答道:“我们这些干苦力的,不懂太多的大道理,只要对我们好,其他无所谓!”
中田佑男对眼前这个中国底层平民说出来的“无所谓”三个字有些痛心,他虽然是“大东亚共荣”的铁粉,但受西方的民主自由意识影响较深,他认为:“所谓共荣是建立在文化相互融通基础上的,各国基本的民族精神还是要坚持,这一点,大和民族非常出色,所以才能战无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