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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唐在边上听得半懂不懂，但也知道到了关键时刻，一颗心咚咚跳，再看叶流西听得入神，没半点帮他清伤的意思‐‐估计是指不上她了，他开了药箱，撕了酒精棉片，自食其力。柳七嘿嘿笑起来，他声音本来就难听，这一笑，真如刮锅挫锯驴叫唤，叶流西止不住皱眉头。&ldo;灰八的尸体要收，出来混，得讲道义；真有硬货，我也有份拿。&rdo;昌东不动声色：&ldo;那可没人拦着七爷，哈罗公路往下走，我进出白龙堆的车辙印还在呢，七爷要是不清楚路线，我还能帮忙画一张。&rdo;柳七摆摆手：&ldo;我活了这岁数，脑子是清楚的，我这身子骨，不适合出去跌打了，而且……&rdo;他话里有话：&ldo;我觉得吧，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见到皮影棺的。&rdo;昌东说：&ldo;那要叫七爷失望了，说实在的，我们也是偶然撞见了皮影棺，它连同灰八的尸体一起消失，我们也觉得奇怪……&rdo;柳七清了清嗓子，伸手进老棉袄里掏，掏出一本册子来。昌东眸光一紧，旋即又松。是他放在房间里的手账。他话说得压制而平静：&ldo;七爷，这事不地道吧。&rdo;柳七很抱歉：&ldo;对不住啊，习惯了，喜欢摸人家的底。不过也是给两位上了一课，做事要小心，别给别人钻空子的机会。&rdo;叶流西冷冷cha了句：&ldo;我的房间也被搜了？&rdo;柳七再次伸手往棉袄里掏：&ldo;叶小姐的东西，也挺有意思的。&rdo;掏出来的，赫然就是那个兽首玛瑙。肥唐紧张极了，脑袋嗡嗡响，他看着叶流西眼神渐转狠戾，慌地连吞几口口水，总觉得她下一刻能硬生生把柳七的脖子给扭了‐‐柳七把兽首玛瑙搁到桌上：&ldo;做高仿的古玩，没什么出路，尤其别仿这么有名的……这册子呢，我看得半懂不懂，但能看出来，两位是本事人，和本事人合作，得有诚意，我说个法子，你们看行不行得通。&rdo;&ldo;我出钱，你们出力，我要求不高，一，帮灰八收尸，二，真找着货了，算我一份。&rdo;昌东回过味来了。柳七这是不愿意涉险，又不想财走空，准备拿钱投资，吃个回报。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叶流西说：&ldo;好啊。&rdo;她走过来，拿过桌上的兽首玛瑙，吹了吹，又在衣服上擦了擦，向着柳七莞尔：&ldo;我就喜欢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rdo;司马道柳七做事老派，要留三人吃晚饭，说是事情既然谈成了，大小细节，酒桌上过，这样方便拉近感情。酒楼在棋牌室附近，叫天山客，也是柳七的产业。离饭点尚早，柳七还要忙点杂事，昌东他们先过去，服务员得了柳七吩咐，引三人进了包厢，里头装修有点旧，俗得富丽堂皇，好大一张圆桌，可以当c黄。服务员怕他们等得无聊，上了茶水之后，还送过来两副扑克。昌东对打牌没兴趣，他仔细看自己的手账，那些图确实不好抵赖，那条司马道上，他甚至标出了灰八被埋的位置。但好在文字部分的推理，他都写得简略，譬如&ldo;血、风头、玉门关&rdo;，难怪柳七说看得半懂不懂，不了解事情前因后果的人，很难看明白。看完了，他把那几页撕下，扯成条，拿过桌上的火柴，划火点着了，扔进烟灰缸里。叶流西看着白色字纸在焰头吞吐间瞬间变灰：&ldo;字和画都怪好看的，就这么烧了，多可惜。&rdo;昌东说：&ldo;人家都给你上课了，这个教训得吃。&rdo;悟性高的人少，大多数人都是吃教训，然后学精，错越犯越少，位越登越高。烧完了，屋子里散开微温的烟火味，昌东问叶流西：&ldo;真拿柳七的钱？&rdo;叶流西觉得他问得多余：&ldo;不拿白不拿咯。&rdo;&ldo;有些钱拿了烫手，你不能只看眼前，得想想万一。&rdo;&ldo;万一什么？这是柳七在投资，真的一无所获，那也是他选错了股，投资眼光差，关我什么事？&rdo;她总是一堆歪理，事情要真能这么轻易就好了。昌东沉吟：&ldo;柳七这样的人，做事周全，他不会只出个钱任你花这么简单。&rdo;待会酒桌上的大小细节，可能都是苛刻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