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瞎的我这时候才发现他也拎着一个行李包。
我脸颊发烫,心里有点小雀跃,但还是认真地确认:“你真的要陪我一起去吗?”
“否则我来机场参观?”
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给他一个熊抱。
广东离榕城七八个小时的飞机,这边的温度要比榕城高,出了机场后背不知不觉出了汗。
按照计林舒说的,妹妹在城中村,那村还是在山里,路不好走,为此傅厉琛特意去租了一辆越野车,开了车窗微风吹拂,我的心跳却在这段不断缩短的路程越来越紧张。
妹妹。
我失散了十几年的妹妹,现在离我越来越近了。
傅厉琛打着方向盘转弯:“你妹妹跟你是双胞胎?”
提起妹妹我脸上都情不自禁多了笑:“是啊,我们还是同卵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我只比她早三分钟出生,但是她的个子却比我小很多,我穿过的衣服要过两年她才能穿。”
小农村都是这样,姐姐的衣服穿到穿不下就收起来,将来给妹妹穿。
傅厉琛忽然仔细看了看我,嘴角浅勾了一下:“记得当年怎么被拐卖的吗?”
我点头,声音情不自禁低下来:“那时候我已经七岁了,很多事都记得。我爸妈都是矿工,一年到头也就回家两三次,平时都是奶奶照顾我们,意外发生在那年中秋,他们提前两个月就托人带回消息说要回来一起团圆,然而十五那天,我们等到的不是他们回家的身影,而是亲友带回的死讯。”
爸妈都遭遇了矿难,双双身亡,遗体被挖出来时已经面目面目全非,全靠身上的衣服辨认,亲友将他们火化带回来……那是我们家最黑暗的一段日子,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边哭边操办丧事,平时还有来往的亲戚们一夜之间全部断绝了关系,生怕我们一老二幼挨上他们家。
我低头看着掌心的纹路,用手指勾勒着:“大概是爸妈丧事后一个月,那天我和我妹妹在院子里玩耍,忽然来了四个男人把我们强行抱走,他们自称是奶奶的朋友,一开始我们相信了,后来我妹妹路上摔了一跤哭起来,他们嫌烦就打了我妹妹,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危险,只是已经太晚了。”
“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被卖进秦家,和妹妹失去联系,我托人找了十几年了,直到现在才有线索。”
傅厉琛听完只是轻轻点头,但眸色比刚才更加深沉。
我呼出口气,将目光移向窗外,笑了:“不过,如果这次真的找到妹妹,那这些年也就值了。”
只要能找到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那么之前吃的那些苦也就没什么扛不住的。
到小村还有很远的路,我扛不住疲惫靠着窗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全黑,小路隔很远才远一盏路灯,树林陷入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原貌。
而且天空还下起了绵绵小雨,这条藏在树林里的小路此刻莫名的诡谲起来。
车内开了灯看起来,傅厉琛卷着袖子,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目视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张望了会儿问他:“前面怎么了?”
我们现在的车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前方隐约有车灯忽暗忽明。
傅厉琛将车窗开了一条小缝,冷风一下子就涌进来:“有辆货车翻了,过不去。”
“啊?那要多久才能通行?”我心里一紧,“今晚我们该不会就困在这里了吧?”
傅厉琛冷静分析:“这里没有小路就可以绕道,进村也有这一条,路上太黑加上下雨,现在返回不明智,只能等路通。”
听到这里我神经瞬间紧绷起来:“这、这里只有我们这一辆车和那辆翻了的?”
傅厉琛回头看着我,嘴角噙着笑意:“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