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阵苦涩,一根根掰开许桃的手指,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鼻间总是充斥着浓重的恶臭味,我静静地望着许桃,片刻,下床,捡起地上被蹂躏得几乎不成样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才回。
“你认为呢?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又何必这么天真的问这种问题。如果他真的心软,你、我,何必抽血?他也不会走,他踏出这个房门的一刻,你其实就不用幻想了。”
我侧过身,继续道。
“但凡他有这么一丝恻隐之心,能出去的,也只是我,你以为轮得到你?没了一颗肾,你以为他们就能就此收手?等你能动,稍微脸上有一点属于人的气色,就会被带到其他地方。回不去了,真这么好脱身,H市费了这么多警力,也不曾找到半个人。”
我也不愿一盆冷水浇灭许桃唯一的幻想,可事实就是这么残忍,难道我安慰她,告诉了她,池上泉会放我们走,我们就真能走了?
我以为以许桃的性子,她会发疯,甚至辱骂我,她就是这样,从来不讲道理。可她没有,她听完后,就这么一笑,笑容十分淡。
“也是,是我想太多。”
短暂的沉默后,许桃问。
“那你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我想知道。”
她这么一提,我忽地就回想起了池上泉眼底的那一抹阴狠,心就像被刀子割一般,沙沙地疼。也是同时,我想到了周奕琛嘲讽我的那句话,不要提青春,并不是每个人的青春都和你一样,没有底线、没有原则。
事实我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可我连池上泉的名字都不想提及,觉得恶心,比吃屎更恶心。
“就是那晚与我私奔的男人——”
话落,许桃默了很久,像是同情一般,她安慰了一句。
“总之也过去了,恨也来不及了。”
这种安慰,透着深深地绝望。
没多久,走廊就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听声音,人数应该很多,随着脚步声渐进,我们隔壁的房间再次传来尖锐的叫喊声、求饶声。
“我受不了了,我会死的,求你们不要,哪怕让我休息一个晚上,我真的不可以……”
“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惨叫声忽地就被掐断,透过墙,‘咚’地一声巨响,伴着杂物倒地的声音,不再有任何女孩发出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不堪入目的……
许桃缩了缩,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耳朵,“苏南,她是不是死了?她为什么没动静了?”我回答不上来,她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就把脑袋埋在了腿间。
我的心一紧,贴在墙面上,努力地去忽略这些声音。
说实话,如果最开始的恐惧只有百分之八十,那么现在就变为了最大化,我想他们大抵是故意的。再者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白不吃,这里没人能阻止他们,他们当然会为所欲为。
我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看时间的工具,更看不到外面的天色,我站着,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双腿发酸,应该是过了很久。
总之走廊内时不时还会发出声响,到后面,我大概也是麻木了,耳朵就跟塞了软木塞似的,除了自己紊乱的呼吸声,再听不到其他。
我把水壶递给了许桃,让她喝,她不接,我强忍着压抑,说。
“我不会逼迫你塞进你嘴里,只是如果有机会逃跑,你没力气,我不会等你。”
许桃愣愣地看着我,还是接过了水壶,她应该是真渴了,咕噜咕噜毫不顾形象地喝掉了一大半,喝完,她撑着床面干呕了几声,呕到眼底泛红,擦了擦嘴嚼,她极为勉强地说。
“苏南,周奕琛会来救我们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们这间房的门锁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我和许桃同时绷紧了身子,目光落向了门口,是先前给我抽血的男人,他打着酒嗝,歪歪扭扭地就走了进来,他的衣领敞开,上面还有抓痕,看痕迹,应该是刚弄上去的。
站在床边,我闻到了他身上混杂着血和烟酒的味道,十分浓重。他抬指虚指了一下我和许桃,对着我们的鼻尖,笑声令人发寒。
“是你先来,还是你……”
“啧啧,我运气还不错,你们都还是那个吧?最好老实告诉我,不然等我自己发现,哼哼,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我和许桃都没出声。
尽管害怕,我还是不禁看向了门外,此刻门没关,可门口却站了人,我不清楚人数,他们只隐隐闪过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