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旻很好看,眉毛斜飞入鬓,眉骨高挺,一双眼向来深不可测,但当他闭上眼时,又仿佛成了小时候逗他玩的那个大哥哥,虽然从来不会笑,可明慎就是觉着他好玩,只愿意跟他的旻哥哥在一起。他摸过他的鼻子,鼻梁,这都是小时候,上回却尝过了他唇舌的滋味,灼热滚烫,却十分柔软,这是他与他成亲之后。
他鼓足勇气,飞快地往玉旻唇上吧唧亲了一口,而后跟被火燎到尾巴的猫一样退了回去,脸已经红透了,却还要一本正经的模样跪在他身边,认真地问他:“旻哥哥,这,这样可以吗?”
室内漏壶滴答作响,玉旻睁开眼,微不可查地笑了笑,伸出手指压在明慎的唇边,低声道:“时间太短。”
明慎做好了心理准备,又问他:“那,那应该,多长时间呢?”
玉旻指着身边那青铜的莲花漏:“最少水过三滴,阿慎,你这样敷衍,怎么能让神灵看清你的诚意呢?”
明慎磕磕巴巴地说:“我,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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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明慎歇在长宁殿,这回不再像上回那样隔得老远,玉旻大略提醒了一下明慎的自觉性,成功地抱着他入睡。
除此以外,年轻的帝王总算是想明白了:这个小家伙约莫是吃了卜瑜的醋,所以这样三天两头地提人家的名字。
“傻不傻,啊?你和他不一样,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玉旻用手指轻轻勾勒眼前人的眉眼,想起那日在殿外听见的话,也有几分赌气似的,认认真真、几不可闻地念道,“我的……心肝……阿慎,宝贝阿慎。”
明慎呼吸均匀,在他怀里钻了钻,睡得一脸娇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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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明慎和他大眼瞪小眼,接着突然一拍脑袋,叫他:“旻哥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玉旻道:“你说。”
明慎问他:“我想给哥哥求一个恩典。我哥,霍冰,旻哥哥你认识的,就是霍家的长子,以前他骑射最好,曾经来皇宫中和殿下们一起学习。不过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玉旻的声音懒洋洋的,没什么起伏:“朕知道,他想考功名是不是?正巧这回朕废了童子科,有些官员来不及赶考今年的春闱,朕敲定明年再举一次春闱,中举的人可继续赶考。你回去就可以同霍冰说,让他好好准备。后天受损的人本来便不应列为先天不足之人……不如说,即便先天不足,也该有机会求取功名。”
明慎眼前一亮:“谢谢旻哥哥!我哥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玉旻的神情开始变幻莫测,他把明慎往怀里带了带,低声问:“那我和霍冰,你到底更亲谁一些?”
明慎眼睛都不眨:“更亲旻哥哥。”
“我跟他相比,谁更会疼人一些?”
听到这里明慎就知道自己被卖了,宫中肯定有人天天打他的小报告,但他厚着脸皮继续道:“旻哥哥。”
玉旻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小骗子。”
卜瑜这才镇定起身,果真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般,一板一眼地汇报起了他在翰林院分管的学务事宜,提到了庶吉士的人选问题和殿试流程,将备选的殿试议题呈上来给玉旻看。
明慎想跑,又被玉旻拉了回来。玉旻一手扣他的腰,一手握着他的手,只差把他整个人环在怀里的姿势,闷笑出生:“跑什么?皇后,来同朕共商国是。”
明慎还是想跑,只好认真想了个理由来反驳他:“可我也是要参选殿试的呀!这样算不算陛下和卜大人泄题给我?”
玉旻道:“不算,你前些天不是让朕帮你看策论么?正好题目在这里了,你便当做现下便是殿试,若你有理有据、对答如流,点你为状元也未为不可。”
他瞥了瞥另一边站得笔直的卜瑜,道:“朕在这里,卜大学士作证,宛陵明氏即刻殿试,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