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颐忙躬身:“学生周颐。”“哼,你以为他多了不起啊,告诉你,他和我是同科考的会试,那时候我是状元,而他,只不过是榜眼而已,现在连官也做不成了,被人灰溜溜的赶了回来。”韩相如见周
颐对潘思勰这么恭敬,出言说道。
“我说了,我是自己辞官回来的。”虽然潘思勰是笑着说的,但周颐总觉得从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谁知道你不是为了面子诓骗于我,呵呵呵呵呵呵呵……”韩相如笑道,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欠扁。
“周颐,我看你资质不错,可愿拜我为师?”潘思勰含着笑,不搭理韩相如,转而问周颐。
“你想都别想,那是老夫的弟子!”韩相如听了潘思勰的话,立刻咆哮道。周颐眉开眼笑,立刻躬身对韩相如一弯腰,然后跪地对韩相如拜了三拜,高喊:“弟子拜见老师。”然后眼疾手快的倒了杯茶递到韩相如跟前,这声老师可和周颐以前叫的
什么夫子不一样,韩相如要是接了这杯茶,就代表着接受周颐成了他真正的关门弟子,以后就是休戚与共的存在。
“嗯……”韩相如端着脸,高冷的应了一声,但眼里闪过笑意,这小子倒是机警的很,见缝插针的本事素来很强。接过茶喝了。其实在广安县教了周颐一段时日后,韩相如就有收周颐为弟子的想法,除了周颐在念书一道上有悟性外,他更看重周颐的性格,有原则但又知变通,机灵却不失稳重,有傲气却没有浮气。要是他年轻时有周颐这份心性,也未必就不能一展抱负,更关键的是,周颐即便再怎么隐藏,也藏不住骨子里的那份对世俗规矩的不在乎,而韩相如恰
巧也是也是一个不想被规矩束缚住的人,简单来说,就是韩相如觉得周颐不但聪明,还和他三观相合。而周颐不搭茬潘思勰的青睐,除了他知道潘思勰根本没有收他为徒的心思外,更重要的是潘思勰帝师的身份,这个身份很光鲜,很亮眼,他要是成了潘思勰的弟子,也就
意味着成了皇上的师弟,我滴妈,那皇上的师弟是任何人都能当的吗。周颐可不想现在就进入有心人的眼中,而且潘思勰的弟子不少,他家里也有人在朝廷做官,只要他一认潘思勰为师,就会被默认为绑到了这条战船上,这条船上人可不少
,出现猪队友的几率也很大,所以周颐宁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编织自己的人脉,也不想被毫无选择的绑在别人的船上。
“恭喜恭喜,恭喜你觅得嘉徒,周颐,既然你已经拜了韩老头儿为师,也算是我的后辈了,一点小玩意儿,拿去玩儿吧。”潘思勰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递给周颐。
周颐看了看韩相如。
韩相如被周颐这么尊敬着,立刻满意了,看着自己这个新出炉而且是唯一的弟子,觉得哪哪儿都满意。点了点头:“长者赐不可辞,拿着吧。”
周颐这才接过玉佩,对潘思勰谢了谢。
接下来,俩老头儿喝酒聊天,周颐就在一边伺候着,他们聊了一会儿,周颐也弄清楚了潘思勰辞官回家的理由。当今皇上刚登基的时候还算勤政爱民,可现在却越来越荒唐,整日在后宫嬉戏不说,连朝也不上了,政务全被内阁首辅杨知文把持着,而朝堂上党争不断,杨知文利用首
辅的身份不断的剪除异己,打压对手,将整个朝堂弄得乌烟瘴气。
潘思勰对朝无望,便辞了职,皇帝不想被他这座两朝帝师的大山压着,自然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看看,和大佬呆在一起就是开阔眼界,要不然他哪儿得来这么多高级信息啊!周颐一边给韩相如把盏和潘思勰把盏,一边感叹。
“周颐,你想什么呢?”潘思勰见新收的弟子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禁不住问。
“哦,老师,我在想院试的事情呢!”周颐不好说自己心底的想法,只好找了个借口。
“哼,你可恁没志气,我韩相如的弟子,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院试都通不过?”韩相如嗤道。
“是,是弟子愚笨。”周颐汗颜,您老可拢共才教了我一个月啊!
倒是潘思勰吃了一惊:“周颐今科下场考院试了?”
“嗯,他这资质也就一般吧。”说是这么说,但韩相如却把头扬的老高,一脸得意。
“你这老儿,我说你怎么火急火燎得要收周颐为师呢,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这年头,找一头温驯的马容易,找一个聪慧的弟子可不容易。”
周颐虽然是很感谢潘思勰的赞扬啦,但是把他和一头马放在一起比较,当真没有问题?
夜色将近时,潘思勰便告辞了,周颐临走时,被韩相如叫住:“你还小,即便这一科不过也没什么!”
他这话把周颐惊得眼珠子都出来了,要知道韩相如自从教他以来,就没说过什么好听的话,整日要么是蠢货,要么就把他骂的狗血淋头,总之是嘴巴很刻薄的一老头儿。
周颐都被骂习惯了,现在陡然听见韩相如安慰他,只觉得比母猪上树还要稀奇。韩相如咳了咳,他本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在外人面前还能装一装。好不容想着周颐年纪小,他不好给他打击太过,要是伤了孩子的心就不好了,谁想到他说了安慰的话
,周颐却露出这副蠢相:“走吧,以后要端正仪态。”
“是,先生,那学生就先告退了,明日再来看您。”
“嗯,去吧”
周颐坐着韩府安排的马车回到客栈时,周老二还坐在大堂里神色不安的等着他,周颐逮着愧疚上前:“爹,你怎么不去房里。”见周颐平安回来,周老二松了口气:“没啥,我在这里还凉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