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东、穆东!总听到这小子提起他哥,听起来真是兄友弟恭、令人不舒服得很,不过他们好歹从小一块儿长大,情分非常人所比,估计得等穆东成家了、沈季有个大嫂之后,他就自然不敢贴上去了……
“三哥,三哥你睡着了吗?”半天没有听到蒋锋的回答,沈季有些纳闷地轻轻推了他几下。
正在思忖着如何让沈季改掉恋慕兄长的习惯,被沈季一打断,他赶紧回神,“嗯,去了就知道,不过你哥在军营里头,轻易不得出营,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啊、这样吗?我哥哥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上一次还是三年多前,我娘去世的时候,现在也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啊!”参军真是平时流汗、战时流血的决定,沈季到现在也不大能理解穆东的坚毅的决心,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比不上兄长有担当、有魄力,没有强烈的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的决心,这些都让他感到羞愧和苦恼,可他又不愿意勉强自己的心去做那些事情啊!
“你哥人很好,老将军也很赏识他,你无需担心,当务之急是你得快点把伤养好,不然到了贺州冰天雪地的、好得更慢!”幸好自己跟穆东也是同级,同为参将,不然下意识都觉得底气不足、低人一等啊!这么些年苦攒军功,也没有个什么特定的由头,不过今日看来,从前流的血、受的罪,都是值得的。
“那是,我哥哥一贯都是这么厉害的!从前在家时,大家都经常夸他呢!”
“行了,睡觉!明日要做的事情不少。”听到这些话仿佛眼前都能看到穆东那高大的身板、沉稳的眼神,蒋锋一时间感觉受到了实质性的威胁一般。
第二天一早当沈季清醒时,房里已经就他一人了,细听,外边倒是热闹得很,刀剑破空、男儿中气十足的呼喝声不时响起,愣了一会,沈季才想起,三哥他们兄弟几人应该都有早起锻炼的习惯。
被细心照料了这么些天,加上年少恢复力强,其实他缓慢行走已经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只是轻微的骨裂,之前养着也是蒋锋强硬要求、保险起见罢了。反正眼下就他自己,他毫无顾忌滴下床穿鞋,立定走了几步,感觉没什么问题,就是腿有些闷疼而已,就放心地穿衣出门了。
一瘸一拐地出去洗漱,刚把毛巾晾好,后面就有人出声:“自己能走了?”
回头一看原是七爷,沈季微笑招呼:“早啊七爷,我慢慢走没有问题,腿是没有断的。”
“好好养着吧,别真成了个小瘸子!”李翼口是心非,已经走过来别扭地搀住了沈季的胳膊,接着直接仗着身高,把人拔高了拖着走。
“哎、七爷,我、我可以自己走的,快别麻烦了!”三哥说你身份非同寻常,快别靠我这么近,不小心得罪了你可怎么办?
“啰嗦!爷不过是顺手罢了!”本王愿意亲手搀扶你,也算是难得的了,倒也怪不得你惶恐。
咦、这七爷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呢?必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让他高兴的好事儿了,沈季心里笃定地想。
其实李翼小时候在宫里头过得不尽如人意、长大后在军营又一待这么多年,“情”之一事懂得实在不多,不过像他这个身份的人,多半男女不忌,他也早就尝试过,可这沈季既不是男风馆里的小倌儿、也不是别人献给他的男孩儿,这要怎么才能把人弄到手、得偿所愿,就是个问题了。仗势欺人?这样未免下作了些,他不愿意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
“谢谢七爷,你也还没有吃早饭吗?”沈季有些难受地被李翼一路拖到饭桌前坐下,赶紧松了口气道谢。
早餐是白粥、煎鸡蛋和酱菜,俩人坐下开吃,沉默以对,一会儿吃完后,桌子上还放着碗汤药,明白那是自己的独一份儿了,沈季叹了口气盯着,一时间没有动弹。
“怎么?怕苦不愿意喝?”李翼看到沈季对蒋锋的依赖劲儿,心里不愉快也不能明说,他又不是个昏庸暴虐的主子,看来眼下只能想个巧妙的办法,把蒋锋给逼退了。
“呃、没有,我得歇会儿,消消食,一会儿再喝药。”沈季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蒋锋,不免有些奇怪,之前他都是睁眼不久就能享受到对方周到的伺候了,现在……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季哥儿醒啦,老三走之前将你托付给我的,二哥在外面练了一会剑,倒是耽搁了一会。”左镇乐呵呵地提剑进来笑着说。
沈季霍然撑桌站起、双目圆睁,“什么?三哥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