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茵昏迷中做了个梦。
梦里,她不是冷遇白不受宠的皇后,而是那个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的小姑娘。
十三岁那一年,她偷偷跑出去游玩,路上却遇到了中毒奄奄一息的冷遇白,看到少年那张清隽俊美的脸,不知怎的,她便动了心,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她始终记得,那时候高烧神志不清的冷遇白握着她的手,说要一辈子记得她,说要铺下十里红妆,迎娶她。
可,他那日凯旋归来,不是为了娶她,而是要她救治未来的皇后,她曾经视为亲妹妹的刘菲菲。
她看着他淡漠的眼神,第一次狠心道:“若你想救她,就娶我为妻。”
那一刻,她在冷遇白眼底看到的是彻骨的厌恶和恨意。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时间会磨平他们之间的误会和隔阂,让真相大白。
但她错了,冷遇白恨极了她,这七年来,恨不得杀了她。
颜如茵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宫殿,记起了什么,她才猛地坐了起来:“父亲!”
宫女流夏听到她的惊呼,心底一酸:“娘娘,老爷已经去了……”
颜如茵的身体颓然的倒下,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是我的错,是我错了……”
若不是她苦苦去求一份已经失去的爱情,颜家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她用力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和身体,身上的伤痕统统撕裂开来,鲜血汩汩的流出,触目惊心。
流夏拦不住她,只能出去喊人,还未出去,却瞧见冷遇白走了进来。
“出去。”男人的视线落在那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身上,眼底掠过一丝深意。
颜如茵看向他,眼底布满了深深的失望。
这是她第一次后悔,后悔她爱错了人。
冷遇白看着她,心底蓦地多出一股不快,缓步过去。“颜如茵,你这是在恨朕?”
颜如茵没有说话,目光描摹着冷遇白那完美的轮廓,轻轻开口,“您是皇上,臣妾怎么敢恨……”
她的声音空灵,眼神也空洞极了,冷遇白皱了皱眉,冷冷道:“朕今天过来只是想告知你一声,现在菲菲她怀有身孕,为了避免冲撞了皇嗣,任何人不得在宫里祭拜烧纸。”
颜如茵的身体晃了晃,心中像是扎了上万根刺。
父亲尸骨未寒,她作为他们唯一的亲人,竟然连烧纸祭拜的机会都没有。
七年的痴心,终究,换来的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皇上,臣妾难以从命……”颜如茵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冷遇白冷哼一声,眸子里尽是森然的冷意,“你以为,你有拒绝的资格吗?”
他走上前,捏住她的下巴。
“颜如茵,你不择手段求来的后位,坐着舒服吗?今日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活该,都是你自作自受!”
冰冷的话,彻底打碎了那颗破败的心,颜如茵惨笑一声,从柜子里拿出那被她珍藏着的凤印,“既然如此,臣妾愿让出这个位子,从此削发为尼,再不踏进皇宫半步!”
话音刚落,颜如茵一把抄起剪刀,狠狠地将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剪断。
长长的发丝洋洋洒洒,飘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