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憬赴眼底有淡淡讥诮,哂笑道:“这件事你说了不算,得满朝文武心服口服才算,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本王有必要与你辩?再说,父皇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韦憬超脸色一白,又很快转红,红红白白转换了半天,却不敢反驳。
韦憬赴冷冷盯着他,眼底憎恶深浓。就是这么个人这么个德行,害死了父皇,逼死了他母亲,荼毒了整个卫国,他追求荣华富贵锦绣珠玉,最后却做了天下第一独夫,敢做却不敢当的东西,做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
他似乎厌倦,懒得再和韦憬超多说,挥手示意护卫将他带下去。
大殿里的人退下后,韦憬赴抬起头,看着那金光闪闪的龙椅,眼神有点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而他身边的韦淮越,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双膝跪地,跪倒在他面前,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
韦憬赴转头看定他,脸上的淡淡笑意也消失了,此刻他的表情,不再是平日的闲散淡然,而是冷的、硬的、极力克制愤恨又恨铁不成钢的,他瞪着韦淮越,神色森然。
韦淮越跪在他脚下,一言不发,低垂着头,姿态恭谨,神色却满是决然和倔强。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韦憬赴冷笑。
“请皇上成全!”一个响头磕下,声音清脆,语气决然。
韦憬赴不答,转头看向殿外天空,眼底光芒变幻莫测。
韦淮越一动不动跪着,为了自己心中的坚持,他不会退步半分。
兰兰,等着我!
……
同一时节的黎国玉京,宁王府摘星楼。
霍芷晴正在摆弄桌上新剪的红梅,艳如胭脂的红梅映入她眼底,明艳中又透出几分难以忽视的虚幻。
她顺利嫁入宁王府,成为宁王正妃,如今已是这座府邸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她却高兴不起来。
名正言顺不抵名副其实。
她这个宁王妃,不过是白白占个空名头罢了。
新婚夜他那些话响在耳边,对她而言直如晴天霹雳,可她别无选择。她必须要坐稳宁王妃的位置,这是她唯一的护身符。所以她必须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能讨得他欢心,保住这独一无二的名分。
“主子。”活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她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
霍芷晴转头正对上绿萝明亮的眼睛,她淡淡问:“何事?”
绿萝兴奋地福了福身,禀报道:“欣幻郡主离京!”
霍芷晴一怔,脑子里有些懵,“离京?这个时候?”
怎么会?她虽没将欣幻郡主放在心上,可她也了解她。当初淑妃娘娘中意自己为宁王妃,怕穆佩蓉搅局坏事,还特意寻了个由头罚她在府闭门思过,就算如今事成定局,以穆佩蓉的性子,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怎么着都会闹上几场,她怎么可能会灰溜溜地出京?
若说背后没有闻人岚峥的手笔,霍芷晴怎么也不会信。可他让穆佩蓉离京,又能图什么呢?
莫非接下来京中会发生什么大事,他怕牵扯到穆佩蓉,才让她提前离去?
可又能有什么大事呢?霍芷晴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是要……
霍芷晴心跳忽然因紧张而变得飞快,手指无意识地拧紧。
莫非是想逼宫造反?
回过神来她又忍不住笑自己傻。怎么可能?造反这种千夫所指的蠢事,他怎么会做?即使成了,在他人眼中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别说现在还没立太子,就算立了,只要太子还没登基,一切就都还有变数。他怎么会选择用这样的蠢棋?那会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和八皇子的争斗,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才未雨绸缪?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扔到一边。
朝政不是她该关心的,她只要守住自己的地位就行,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如果下一刻宁王府危在旦夕,她再怎么担心也没用,还不如收收心思。
穆佩蓉离京也好,省得闹得她不得安生。虽然她并不认为穆佩蓉能给自己带来威胁,或者夺了自己的正妃之位,但能少点麻烦总是好的。
“王妃,另外还有一事。”绿萝迟疑半晌,犹豫地道:“上次回门时,夫人私下询问殿下是否和王妃圆房,奴婢……奴婢照实回答了。”
王妃嫁入王府已有整整半个月,殿下却始终没和王妃圆房,这简直就是对王妃和整个霍家的侮辱,若是能通过夫人之口告诉老爷,让霍家对殿下施压,说不定……如今瞧着府中只有王妃一人,可谁能保证日后不会进新人?没有子嗣,王妃始终难以长久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