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合起书,往椅子上一靠,眯一口浓茶,不由大呼痛快。
这本手记是姥姥留下的,记录了她和姥爷轰轰烈烈、颠簸流离的一生,除此之外还记录了一些神神鬼鬼的杂谈,硬是撑的有字典那么厚。
这故事里的小赤黑就是我姥爷。
那件事情之后,我姥爷带着蛇鳞辗转回了陕西,也不知捣鼓了点啥,最后发了点小财,在老家享了几年清福,便驾鹤西去。
姥爷临终前,将这本手记和一个锦盒留给了我。
说我们家呀,就我最不争气,成天没个正形,大了也好不了,这手记讲不定将来能帮上我,至于那锦盒里的东西让我有缘便物归原主。
有一次,我偷偷把锦盒打开,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片巴掌大的蛇鳞,差点没把我吓死,后来我再看手记便信了这些事。
姥爷的话想想倒也挺准,我这人吧确实不争气,学什么不好,去琢磨着考古,报了个历史系,毕业后连个工作都找不着,最后还是横竖托关系才在河北省文物局混到个文物管理员的工作。
一晃就是两年。
虽然这看仓库的工作有点枯燥,但我时而找老所长鉴鉴宝,时而打打瞌睡练练拳,倒也活得逍遥。
不过最期待的还属那件事。
正眯着眼,忽而听到一阵转闸声,抬眼一看,是老所长走了过来,在他背后还跟着六个士兵,其中四个合力抬着一件沉甸甸的铁盒。
我眼睛一亮:“哟,所长,来客人啦?”
老所长点点头,神秘一笑:“你猜是哪家的?”
我想了想:“河南朱家的?”
老所长摇摇头。
我再猜:“那是洛阳刘家的?”
老所长神秘一笑:“是象家的!”
他这话一出我顿时被整懵了,我们说的这是所里的暗话,这来客人,就是有新的文物送到所里来啦,至于那河南朱家,指的便是明朝文物,而洛阳刘家便指的是东汉。
可他说的这个象家……
我挠挠头,纵观五千年历史哪来‘象’这个国?
老馆长一烟斗敲我脑门上:“不学无术,成天只盯着唐宋元明清,也不知道往外头长点见识。我说的这象,是象雄文明,藏家的。”
我忙打哈哈,我说所长,咱文物所建了都有十年了,从没接触到过一位藏家来的客人,一时半会你让我猜怎么猜得着?
老所长懒得跟我斗嘴,让我赶紧开门。
说起来,我这工作环境也是特殊。
我平时工作的地方在地下二楼,是个八卦形的大厅,四面八方又以年代划分,矗着十六扇闸门,每一扇门上都标着号,后头则是一个个大仓,活像是个庞大的八卦盘,而我就天天坐在这八卦盘中央。
我问:“所长,这客人几岁了?”
老所长想了想:“比唐家久,先算一千五吧,过些天我再领人来看。”
我心底一愣,这玩意国宝呀!
那么久年份,算算再不济也得是南北朝、隋朝左右的古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