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右安笑了,双手轻轻抱起襁褓里的孩儿,将他放到了嘉芙的怀中。屋里暖洋洋的,小人儿身上穿着嘉芙先前做的一件柔软小袄,软软的一坨,身上带着淡淡的奶香,靠到了嘉芙的怀中,仿佛闻到母亲身上的气息,一张小脸便焦急地蹭了过来,不停地拱啊拱。&ldo;慈儿肚子饿了呢。&rdo;裴右安含笑望着她。嘉芙羞红了脸,叫他去给自己拧一把干净的热毛巾,轻轻地放下小人儿,在裴右安含着笑的注视目光下,微微侧过身,解开衣襟,擦了擦胸前,随即躺了下去,将小人儿抱到了自己的身边。慈儿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吸吮着母亲的ru汁,发出吞咽的咕咚咕咚之声,吃饱了,慢慢地睡着了。裴右安也躺了下来,侧身卧在c黄侧,默默地看着嘉芙哺ru,等到小人儿终于睡着了,他起身,将他轻轻抱起,放到了一旁的小c黄上,替他盖好被子,回来,靠了过来,吮去还沾在她如饱满蜜桃的胸脯前的一抹残余ru汁,朝面颊嫣红的她一笑。&ldo;累了吧?快睡吧。&rdo;他带了点不舍地将她衣襟掩好,扶她躺平。嘉芙却钻进了他的怀里,抱住他:&ldo;大表哥,我是不是吓到你了……&rdo;裴右安沉默了。嘉芙慢慢地松开他,仰脸望着他,略微有些不安:&ldo;大表哥……&rdo;裴右安忽然将她抱入怀中,紧紧地搂着,胡乱亲吻着她,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额前,鼻头,面颊,脖颈,胸口,又回到她的嘴边,顶开唇瓣,狠狠地吸住她的香舌,彻底和她绞缠在了一起。他深吻她,久久不放,两人津液互渡,直到她快要窒息,这才松开了她,将她头按到了自己的胸膛之上,嘉芙感到他心口跳的飞快,喘息急促,良久,才终于慢慢地平息了下去。&ldo;芙儿,你是不知,你睁眼之时,我是如何的感激上天。你未醒来的那两夜,我每每想到生我之母,心中便恐惧万分。芙儿,幸而你最后还是醒了,倘若你就此不归,此生独余我一人……&rdo;他蓦然停下,音喑哑而凝涩。嘉芙心突然砰砰地跳,却不敢乱动,只温顺地依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对自己的说的话。&ldo;芙儿,从前我一直未曾告诉你,我的生身之母,不是别人,而是我的姑母,天禧朝的元皇后,而我的生身之父……&rdo;他再次停了一下,闭了闭目。&ldo;便是过去的云中王,如今皇宫里的那个人。&rdo;他终于还是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ldo;当年便是在慈恩寺里,我母生下我后,血崩不止,不过两日,便离世了,我被我父接至裴府,以长子抚育,这才有了后来之我……&rdo;他停住,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平息此刻的心情。&ldo;此事我从前一直未曾告你,因实是难以启齿。今夜我却想叫你知道,哪怕你会轻视于我。芙儿,我原本只道我乃我父私生之子,却怎知实情比我从前所想加倍不堪,我更是个不祥之人,生母亦因生我而死,我恐她在天有灵,想必也是对我厌恶至极。本就为这世上多余之人,倘今日我再失你,我生又有何欢可言?&rdo;嘉芙从他胸膛支起身子。&ldo;夫君,倘我告诉你,祖母临终之前,便已叫我得知了你的身世,嘱我伴你一生,你又会如何做想?&rdo;裴右安目光定住了。&ldo;夫君,你错想了,你怎会是多余之人?我又怎会因此轻视于你?祖母,舅父当年将你抚育而大,祖母临终前,依旧对你念念不忘,心中对你自是有爱,他们尚且如此,何况是拼死生下了你的生身母亲?她当年若真的厌恶于你,又怎会十月怀胎,冒着风险也要将你生下?她心中实是对你爱极,这才不顾安危,舍了性命也要将你带到人世。倘她地下有知,知你如此自鄙,如此看她,她心中将会何等难过。&rdo;&ldo;夫君,你愿告我此事,你不知我心中何等欣慰。你母爱你,我亦如此。她不在人世了,这辈子还有我,我来伴你。&rdo;&ldo;君若不老,我不敢白头,君若老去,我便随君白头。夫君,你可愿意?&rdo;裴右安凝视了她许久,慢慢地,将她紧紧地抱住,闭上了眼睛。两个月后,初春,素叶城外广袤原野的深处,地平线依旧被没有化尽的积雪连成一片白皑,但靠近城池和烟火人家的地方,冻了一个漫长冬季的泥土却已开始慢慢变软。连着放晴了几日,料场那片矮屋前,前两日,东一簇西一撮的,也已悄悄有零星的湿苔从墙角根的石头缝里冒出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