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县,夜色已深。
那间精致的房间中,灯火依旧通明。
灯下,糜环秀眉微凝,伏案翻审着账册,口中不时念叨着数字,计算着盈亏。
因是投资袁方得益,糜家在青州的产业,从屯田到煮盐,再到往返辽东的海上贸易,已是遍地开花。
这些新增的产业,糜竺不能亲自出面打理,只有全部都交给她这个妹妹。
一个时辰过去,账目终于算完,糜环伸了伸懒腰,娇丽的脸庞间,浮现几分满意的笑容。
显然,去岁是糜家收获一年,数以百万计的新增收益,怎能不让她心满意足。
这个时候,房外婢女却来报,言是老管家糜忠到了,正在外求见。
“阿忠?他怎么来了?”兄长星夜派家中老管家前来,必是有要紧之事,糜环赶忙令将请入。
片刻后,白发苍苍的糜忠入内,见礼毕,将一封密信掏出,奉于了糜环,说是糜竺亲笔所书,极要紧之事。
糜环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忙将书信拆开,看了几遍,神色不禁凝重起来。
“刘备这厮,竟敢逼我们糜家给他献粮!”糜环愠怒道。
糜忠也愤愤不平道:“那刘备的态度极是强硬,还威胁说如果我们糜家不献粮,他就以通敌的罪名,派兵把我们糜家直接抄了。”
啪!
糜环猛一拍案,怒道:“他好大的口气!我糜家虽不及陈曹二族。好歹也是徐州三大族之一,岂是他刘备想动就能动的。他还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了!”
糜环一怒,一改往昔的雍荣端丽,隐隐竟透着几分威严。
糜忠却叹道:“听闻陶州牧被吓得一病不起,已将徐州军权尽交给刘备,曹家跟刘备已联姻,陈家也对刘备掌权默不作声,也难怪刘备会这么嚣张,不把我们糜家放在眼里。”
糜环眉心凝成了一个“川”字。脸色愈发的凝重。
先前她只顾着青州之事,对徐州老家的形势发展,反而没太在意,今日经糜忠这么一提醒,糜环才意识到,刘备势力已成,俨然已取陶谦而代之。成了徐州的半个主人。
“大哥是怎么想的?”糜环沉声问道。
“主人就是一时难做决断,才派老奴星夜前来,想听听小姐的意思。毕竟,我糜家若一旦给刘备献粮,袁州牧这边,肯定得有个交待。”糜忠解释道。
糜环拂手道:“我会尽快向袁州牧探一探口风。你速回去告诉大哥,在我没有回消息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糜忠带着糜环的回复,匆匆告退而去。
糜忠前脚刚走,婢女后脚就又来报。言是前线的袁方已派人来,请糜环尽快赶往郯城大营一聚。
“难道说。刘备跟我糜家要粮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显正耳中不成?”糜环心头一震。
她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性,顿时睡意全无,当晚便离开莒县,星夜前往郯城大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