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她,厉列侬似乎想透过她的眼眸去找寻她昔日为他哭红眼睛的模样。
许戈不大自在的触了触自己眼睛,呐呐想说阿特,我不是爱哭鬼,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应该很容易说出口来的话却显得陌生,难以启齿。
呐呐中听到他低哑的那声“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现在的厉列侬让许戈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当时还不懂得去珍惜那个为我哭红眼睛的你,厉列侬垂下眼帘。
那年,在圣地亚哥的那家小医院,厉列侬醒来就看到哭红眼睛的许戈。
那一次死了七名成员,他心里特别不好受,其中一位代替他挡下狙击手势在必得的那颗子弹,被他朋友们昵称为“南瓜头”的年轻成员反应快得让人咋舌。
厉列侬眼睁睁的看着那名年轻成员用他自己的身体充当了人体盾牌。
最后,他活下来了他却死了。
那一次,厉列侬在圣地亚哥的医院躺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他肩膀的那颗子弹是拿出来了,可子弹留下来的伤口比起任何时期愈合都来得更加艰难。
迟迟没有愈合的伤口也蔓延到他的情绪上,在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味道的很多个夜晚,他满头大汗醒来时总是看到许戈担忧的脸。
那张脸总是让他感到烦,于是,他和她说“你能出去一下吗,我想安静一会。”
她一呆,然后垂下头,离开时没有任何脚步声发出。
当房间只剩下他时,谢天谢地那消毒水的味道没那么讨厌了。
小会时间过去,新的烦躁袭来: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可真的是烦人精,该不会又躲在哪里偷偷的哭吧,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会那么多?
医院的设备十分简陋,也没有家属住的地方,半个小时后厉列侬在被废弃食堂的洗手间找到了许戈,站在那里发呆的许戈让他更烦了,想也没想就这样让她的脸贴在墙上,当时她穿的是一位当地人给她的民俗裙子,撩起裙子就直接进入了她,最后冲刺阶段他干脆把脸埋在她肩膀上,隔日,他看到她手腕上的乌青,以及留在她肩膀上那几个牙印,她白皙的皮肤导致于那几个牙印看着触目惊心。
出于很微妙的愧疚感,在日光极好的正午,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含住她的嘴唇,那个吻比起任何时候都来得长。
放开她时,她双唇因为他的吸吮红艳艳的,可她双颊比起她的唇色还要红上几分,红得就像那熟透的番茄,让人很难和昨晚那个脸色惨白的她联系在一起。
“阿特,你闻到葵花的香气没有?”她问他。
敷衍性点头,她笑开,笑得就像不远处大朵大朵盛开的向日葵花。
其实,他并没有闻到葵花香气,他只看到大片的向日葵花,那大片大片的向日葵花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稀奇的,如果非得想出来什么,那也无非是农民们的生财之道。
“对不起,当时应该把你背到那片向日葵花田,那个时候,肯定能闻到向日葵的葵花香气。”手指轻轻抚上她的眉心,在心里轻声叹息。
当他的手指抚上她眉心、顺着眉心往着她的眼皮时许戈几乎就要闭上眼睛了,可有那么一根玄在这个瞬间动了,避开他的手指。
“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许戈提出自己的疑问。
“许戈。”
“嗯。”
他拉着她的手,指引着她穿过他的毛衣领口,沿着肩膀往下一点许戈的手指触到了伤口的疤痕。
“这是那次在圣地亚哥留下的。”
许戈还想说点什么。
“许戈。”
“嗯。”
“你今天听的已经够多了,医生说你目前的阶段等同于一名胃部有问题的人,一些东西需要慢慢的消化,我们慢慢来,好吗?”
想了想,许戈点头,的确她现在的脑子很混乱,就感觉做梦一样,包括医生说的那些,包括厉列侬说的那些。
还包括现在这个叫做厉列侬的男人,这个男人在低声和她说对不起时,那声线宛如呵出来一般的,她听着心里难受。
洗完澡换上厉列侬让人送来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