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问连翘:我刚刚说的那些你听了心里应该有点高兴,对吧?
“你这话想表达的是什么?”连翘邹着眉头反问。
对于她的质问许戈再也没有说什么。
孩子们的歌声停止之后,许戈目光凝望着远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着:比起那一百六十个小时,更让人痛苦的是不被自己所爱的人信任。
几天后,连翘才知道1942的水牢和水没有任何关联。
所谓水牢是有人操作的、类似于冰室的房间,他们按照你身体能承受的范围计算出房间温度。
曾经在水牢里呆过的人用“就像是大冬天里站在及腰的河里,冷得牙关都在发抖,以为会将被寒冷击倒的时候,有人递给你一颗巧克力,如此循环着。”
连翘还知道,许戈真的曾经在水牢里待过一个礼拜,而且是厉列侬亲自下的惩戒。
其原因是由于她的疏忽导致1942的一名成员失去了双腿,而且是在经期来的时候接受的惩戒,许戈曾经用这个原因请求能把时间延迟几天,但被厉列侬驳回。
当时,连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打听这件事情,等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之后,连翘发现自己还真的被许戈说中了:
其实她心里有小小的快活。
再过一阵子之后,连翘明白了许戈说的话“他比谁都冷酷。”
厉列侬的冷酷也许是与生俱来,这种与生俱来就表现在他即使对你微笑时,眼眸里也凝结着薄薄的冰。
眼前这位把唇轻轻贴上她额头的人真的是厉列侬吗?
1942领导人会去拥抱从战场回来的士兵,会和饱受病痛折磨的老人握手给予鼓励,会亲吻那位刚刚失去丈夫的女人的手背。
会把正在哭泣的孩子拥抱在怀里。
但,这些都是被编进他日程记录表里,类似于某政要带着大批媒体去探望某福利机构的行为。
所不同的是历列侬把他的行为演绎得比那些政客们更为逼真。
那么,现在贴在她额头上的吻又代表着什么?愧疚吗?
类似于“啊!亲爱的,我悔不当初,不该在那样的时刻把你关进水牢一个礼拜。”
据说,许戈离开水牢后就住进了医院里,厉列侬去医院看她时,她和他说“要是我们以后没有孩子,你可不能怪我。”
1942成员们曾经听到从那个病房房间传来偷偷的哭泣声,还有若干重物被甩在地板上的声响。
现在,许戈死了,厉列侬悔不当初了。
唇轻轻离开她的额头,脚步轻轻往着卧室门那边,睁开眼睛时连翘看到慢慢关闭上的门。
手去触摸自己的唇角,感觉到扬起的唇角是冰冷的,手指再往上一点,触到的是一手的湿意。
太奇怪了,这个时候她哭什么?又不是她被关进水牢里,被关进水牢里的是许戈,和历列侬说出“要是我们以后没有孩子,你可不能怪我。”的也是许戈。
次日,站在门口,听着厉列侬用一成不变的声音和她说我过几天就回来。
在厉列侬和连翘说这些话时,她偷偷去观察他,发现他表情和声音一样,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
可是呵,这个人明明有另外一种表情以及另外一种声音,不见得有多温柔但像漩涡。
有时候,连翘觉得高云双和厉列侬更像是一对,他们配合默契,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熟知彼此。
在厉列侬脸转向高云双时,高云双适时往前几步,他们开始低声交流,交流时间比她和他之间的还要久。
目送着厉列侬坐上车,目送着车队鱼贯驶进地下车库。
这里的地下车库有两个方向,往左的车道和这里的住宅没什么两样,一出门就是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