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张郎将听了许子陵这一番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依照自己父亲张宝相所言,许子陵这厮应该是个冲动的人,可如今为何却和自己父亲描述的不一样。
他本以为他那一番话说下來,许子陵怎么着也会动怒,可谁知这小子不但沒有动怒,还分析的如此刁钻,让人噎着一口气,难受。
偏张郎将又确实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所以此刻也无法反驳许子陵,只感觉脸上一阵发烫。
“呵呵,这个我会彻查的。”张郎将半响憋出一句话。
“呀,依照张郎将的意思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了,额,张郎将到真是一个雷厉风行耿直的将领啊。”许子陵笑呵呵的道,这话中的意思就连傻子也能听出。
终于,李世民开口平息了两人继续下去的势头。
这件事就此画上了逗号,许子陵也知道,今日这两个卫所的梁子可结结实实的结了下去。
这件事结束后,百官中便有一文雅中年人走了出來,他身着绯红袍,头戴圆噗官帽,虽只走了两步,但其举止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
只是许子陵站在这人的身后,所以并沒有看到这人的脸面。
只听那厮缓缓的道:“物华天宝,富国强兵,经圣上三年來不懈的努力,如今大唐蒸蒸日上,国泰民安,江山秀丽,然北方时有骚乱,贼子扰民,念此处,圣上接受张公建议,出兵北伐,其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大唐旗插遍黑沙城,生擒突厥颉利可汗,唐军之功甚大。”
他这番话说罢,百官的眼神不自觉的望向李靖,这次行军的主帅。
李世民显然此刻的心情很好,他缓缓开口道:“师古说的很有理,凡有功于我者,必不能忘。有恶于我者,终亦不记。”
胸襟,李世民又一次很好的在群臣面前展示了自己伟大的胸怀,至此许子陵才算明白,原來刚刚上表辞藻的竟然就是颜师古。
李世民继续道:“此次行军擒颉利,尔等拼死沙场,其功之大,当赏,今日朕亲自为尔等做赏。”
李世民说罢,身旁的内侍便拿给了他一卷黄绢布,只见李世民缓缓摊开之后,十分认真的细细说着封赏,其内容多是封赏一些绢布田宅,其人数之多,李世民说了将近半响才快要说完。
最后,李世民缓缓吐出了几个字:“特升迁兵部尚书李靖……”
他的话还沒有说完,中书令温彦博手持芴板高声道:“陛下,臣有事报。”
他这句话刚出口,便引起了群臣的惊讶,不过更多的却是疑惑,这个中书令温彦博绝不是官场小白,这个时候他竟敢打断帝语。
“哦。温相公有何事非要等到此处说呀。”李世民淡淡的问道,并沒有一丝责怪的意思,他的这一语气,更是让在场的这些老狐狸想入非非。
许子陵看着这一上一下一君一臣的模样,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这两个老狐狸,保不齐一起演戏给百官看的。
温彦博道:“臣下听闻,李尚书治军不严,自作主张,未尝顾及同胞唐特使的性命,私自出兵,且纵容部下私取突厥数多珍宝,所以,臣下认为李尚书不但无功,其罪当入监。”
这行军打仗之事,不但武官,就连文臣也知道,他们在外,为了激励兵士,破城之后,让兵士们取得一些财物,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这也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大家伙谁都知道,所以也沒人会拿到台面上说。
但是这身为大唐一品的相公,温彦博,不但说了,还在此大做文章,他入朝这么多年,难不成越活越回去。
不可能,其中定是有猫腻,就在这些百官还在猜测的时候,李靖已经惶恐的跪了下去,他满脸做诚惶诚恐的样子道:“陛下,下官知罪。”
李靖的这一番话,更加让这些百官们惊讶,但是有些人却微微的点着头,许子陵细心的观察了一下,这首当其冲的就是秦王党的那群老狐狸,这些人果然一个比一个惊的很。
按照常理说,这个时候你应该替自己辩解,但是李靖沒有,他仅仅是坦然的认罪,为什么。李世民就要这种效果。
他是在敲打,敲打你李靖不要功高忘主,忘记自己的身份,虽然你功劳很大,但是你始终是我李世民的手下。
许子陵很佩服李世民,这家伙年纪轻轻,但是其人心和帝王那一套,已经玩的炉火纯青。
当然,李靖也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李世民此举的用途,他根本不去怪罪温彦博,因为这事和温彦博定是沒有一点点关系。
“大胆,李靖,你竟然做出此举动,寒了朕的心,朕本已经给你最高的奖赏,如今……你让我如何处。若是平日,此罪少不得入牢狱,但是念你战场始终有功,功过相抵,你可有意见啊。”
功过相抵。平定漠北这功劳有多么的大,在场的人沒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么一点点小过错怎么能和这种不世奇功相提并论。但是李世民竟然仅仅说了功过相抵,甚至连一枚通宝都沒有赏赐给李靖。
“谢陛下,臣怎会有意见,陛下心胸硕大,不与臣下一番计较,臣下感激不尽,日后定会严以律己,报效大唐。”李靖感恩戴德的说道。
看着这一上一下这一幕幕的虚伪尽头,许子陵由衷的感到恶心,但是这也是官场生存的必须法则,你必须跟着上位者的心思走,还需要处处揣摩上位者的意图,这若是换了哪个二百五,估计早就被李世民借故贬官了。
“恩,这是暂且不怪罪你,你且退下吧。”李世民道:“如今突厥平定,但是其数十万的人口,尔等可有何意见。”
“许子陵何在。”李世民扫了一眼群臣,突然叫起了许子陵。
“臣下在。”许子陵恭敬的出列。
“你可有建议呀。”
“全其部落,顺其土俗,授以生业,教之礼义。”许子陵也拽起了文,其实其意思简单來说,就是“同化”两字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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