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星谷斗法三rì之后。
墨心山前,两道遁光自天边而来,须臾到了近处,再自空而降,落在半山腰一道清澈泉水附近,而后就见张衍与雍复二人自光华之中迈步出来。
张衍转目瞧去,见眼前水雾浓重,便把袖一挥,将之驱开,面前露出了一汪池潭,不过一亩大小,碧波清冽,还有一道细长水帘自石隙之中流淌下来,淙淙不断。
左手旁背靠山崖处,约一丈高的地方,有一方幽壑山洞,蔬木茸茸,半掩玄机,隐约可见上沿有“宁甬洞”三字,他指着言道:“雍真人,这处便是那仙城入口么?”
雍复呵呵一笑,摇头道:“非也。”他转过身,往后走了十余步,来到一处不起眼的水井前,起脚踩了踩,道:“这处才是。”
张衍凝目细看,见那口井连栏圈都塌了半边,石缘尽是青苔黄泥,早已是残破不堪,其上也未察觉到半点禁制,点头道:“原是如此,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倒是掩饰得好。++”
雍复言道:“此处唯有仙城执掌方能出入,不得不慎重一些。”
神屋仙城并非立于显眼之处,反而是深藏山腹之中,以保其不被外来修士夺去。除却正门之外,此处乃是唯一出入门径,唯有历代仙城执掌才能知晓。
张衍绕着这口井走了两圈,出言道:“此处无有禁制,虽可瞒过一些人,但也未必能确保万一,应是还布置有什么后手。”
雍复露出讶sè,随即赞道:“张真人猜得不差,这井底之下。还有一只千年蟾jīng,是受了某代执掌恩惠,自愿在此看守门户,听闻还曾得了某位大能修士的道统,虽是脸容有些丑怪,但道行jīng深,张真人稍候见得,可且莫小瞧了它。”
张衍颌首表示知晓。
雍复自袖中取出一物,缓缓递至张衍面前。沉声道:“此是这仙城禁制牌符,凭此物可直入正位机枢之所在,炼化禁碑之后,便可cāo持城中禁制,今rì我便将它交予道友了。”
张衍伸手接过。对雍复打了一个稽首。
雍复还了一礼,言道:“在下如今已非执掌,此去不便相随,张真人,就此拜别了。”
说完之后,他脚下一点,乘风而起。飘去云中,须臾之后,便就瞧不见了身影了。
张衍将那牌符拿至面前,送一道灵气入内。
以他今时今rì之法力。不过稍稍一运,便已将此物彻底炼化,变作己有。
而后往上一抛,顶上罡云稍稍转动。就将其收了进去。
他低头看了看那口深井,笑了一笑。把法诀一掐,便腾身而起,便化一道遁光跃下。才入水中,就起了水遁之术,一气过了那长长井道,到了最底下。
这时他浑身一轻,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高有百丈的洞窟之中,此处应是心魔山山腹,内中被人已力挖空,仰首观去,洞壁之上嵌有万余颗明珠宝玉,气霞闪烁,光彩如昼,而脚底下有一泓深碧,上驾有一弯jīng致石桥,通往更深之处。
他把袖一白,飘身入内。
过得那石桥,又穿过几处洞门,便又到了一处洞府之内,也是一般开阔。脚下浅浅一层清水,内有成千上万如棋子一般的石垒,上方遍插七sè幡旗,旗面有丝丝青紫光气散出,隐现星斗图案。随他一路走过,牌符与幡旗相互应和,不绝摇颤,发出隆隆海涛声浪,可以想见,这里禁制一旦发动,将是何等威力。
张衍先前未来此处之前,曾听楚道人描述,仙城外廓有山峦相包,内里有玉石灵木围护,若再加上此处这些幡旗所成大阵,那真可谓固若金汤。若是他此次选择的并非斗法,而是强行出手硬夺,恐很是难以得手。
不过这也是神屋山山界荒僻,再加上无有洞天真人坐镇之故,才如此戒备森严,据闻锺台派所立仙城无一不是孤悬天际,在千里之外就能望见。
随他向前行进,不多时,就来到一处半月洞门之前,前方蹲有一只一人大小金铜蟾蜍,似是察觉到他接近,忽然发出嗡嗡之声,喝道:“来者何人?”
张衍停住身形,将那牌符取出,对着那金铜蟾蜍一晃。
那声音恍然道:“原是又换了执掌。”
这时金铜蟾蜍鼻窍之中喷出一道白气,在地上打了一个旋,而后走出来一名圆鼓鼓,肚大腿短的矮矮道人,手中拿有一柄拂尘,唇上留着两撇胡须,脸盘上疙疙瘩瘩,面容丑陋,可眼神却很是清正,执礼道:“守门小妖田冲见过执掌。”
张衍观此妖顶上,竟是冲有三团罡云,分明是元婴二重修为,且其sè正而不邪,清凝纯粹,就知此妖走得乃是气道之途,修炼的应还是玄门上乘功法,也是稽首道:“道友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