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歆听罢,一瞬间脸上换过若干种神色,最后开口说道:“长度于大事清楚,未料于这些事情上考虑得如此周全,都是好事,我当全力促成”。
稍后,他又交代刘霄道:“宜早不宜迟,第二件事长度这就去张罗吧,前头那件,我这就去趟崇德殿在太后面前说项说项,今时今日,我大晋也的确需要一些喜庆”。
崇德殿距离太极殿不太远,正好褚歆散朝后才出太极殿,折向皇太后褚蒜子的寝宫废不了多少工夫。
褚蒜子前脚才摆驾回宫,不到片刻闻报,说尚书令褚歆前来觐见,还以为有什么要事,忙命人将他请了进来。
“说吧,何事?”,褚太后问道。
因在褚蒜子宫中,并无外人,褚歆不避忌讳直接以姐弟相称:“阿姐,方才长度与我商量了两件事情,为弟以为妥当,故来说与阿姐听听”。
褚太后没有立即答话,耷拉下眼皮略为点头,道:“哀家听着呢”。
她的意思,是让褚歆往下说。
褚歆扳起指头,算了算道:“还有不到一个月便是阿姐三十五寿,我们合计着,是不是该操办操办,而且,隆重些为好”。
褚太后听完不置可否,良久又问:“还有呢?”。
“哦”,褚歆当即醒悟,接着说道:“至于另一件嘛,说是长度近来觅得一位良医,当日他身上的伤势不可谓不重,才过月余,竟已痊愈,想必这位良医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你们的意思是……”,褚太后又问。
“正好这位良医尚在建康,陛下那边是不是该……”,褚歆小心看了看褚太后脸色,没有把话言尽。
这件事,正好戳中了褚太后心中最大的一块心病。
当今皇帝司马聃是她的亲子,可偏偏身体羸弱,且至今无有子嗣。很多时候褚太后不敢往深处想,比如这次宫变之时,万一自己的儿子没挺住,撒手西去来个山棱崩,大晋的天下可就要为之一变了!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现在大局已定,恰巧自己的弟弟又说建康城中来了位良医,天命使然?
“这到底是长度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褚太后缓和神色,悠悠然睁开双眼看了褚歆一眼。
褚歆一愣,一时没弄明白阿姐为何有此一问,又不好不答,于是据实以告:“却是长度首先提起的,为弟也以为没有什么不妥”。
“难得他这份心”,褚太后看上去颇为满意,片刻后又道,“去办吧,成与不成皆为天命,不管怎么说,哀家还想早日抱上孙子”。
“陛下为天子,定然天命在身,身子大好之后,怎么也得遂了阿姐的心愿”,褚歆讨巧道。同时心头一松,暗道刚才交代长度先行去操办替皇帝诊治的事情不算太唐突。
“去吧,你们几个替哀家在外面把家当好,图份清闲不易,想我一个妇道人家,无法呀……”,褚太后幽幽一叹。
这边刘霄得到岳父首肯,在太极殿外与褚歆道别后忙赶回自家府邸,进门便问褚珞恩公何在。
其时,先前谢府上下四十三口皆被温式之率军擒获之后,府上多出一位老者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褚珞为谢府主母,在宫变平息之后,刘霄不得不把抱朴子的来历说与她听,只道抱朴子姓葛,一年多前自己大病一场,要不是有抱朴子医治,恐怕早已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