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君的声音细细淡开,如利剑一般扎在他胸口:“您与她是兄妹手足,我王不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一开始才设计让周王畿的人来找到她吗?为何当初舍得,现在又犹豫?这么当断不断,会后患无穷的呀!“
“你!“
卫瑄气的陡然拔出佩剑,之间寒光一闪,那剑已经挂在他脖子上。
“自古忠言逆耳,我既然敢说,便存了死谏的心思。我王杀我不要紧,只要能听进去臣的话,送走这个祸根!“说罢,闭上眼睛,嘴角轻轻扬起:”那么臣,死而无憾!“
卫瑄的手紧了又紧,终于,还是没有挥下去。
“你走吧。”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好似多年的面具摘下来之后,头一回学着面对自己的真心:“这件事,不用你管。你去告诉周行,让他准备迎战。”
兰君的嘴唇动了动,便见卫瑄陡然扭过头,恶狠狠道:“快滚,再晚一会儿,我真的杀了你。”
冰冷的剑锋对准了他,终于让他咽下了想要说的话,转身离开。
手中的佩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卫瑄一个人坐在地上,许久,没有说话。
暮色四合。
今日的月亮不算明亮,阿蛮一早便将屋里的蜡烛都点燃了——她闹腾了这么几天,也没翻出个花样来。反而是她越不高兴,卫瑄越开心。
如今阿蛮也是看明白了,卫瑄就是存了心思不让她好过。那么她索性就老实本分,安然自得。左右都是无视他好了。
不过,想起前天晚上,他字耳边说的那些话。。。。
“呸呸呸!”
阿蛮警告自己:“你是糊涂了不成,他说的话什么时候能当真?恐怕十句里头九句都是假的,被骗一次还不够吗?”
这么一想,心头好似舒服一些。将眼前那朵金灿灿的菊花叶子舒展开来,一扭身,便对上了一堵人墙。
“呼。”
她被吓的心口一顿,紧接着生气起来:“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头一回听。”
阿蛮觉得不对劲儿,仔细闻了闻,蹙着眉头:“你饮酒了?”
空气中都是淡淡的酒香,离近了,更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浓烈的气味。
“嗯。”
卫瑄眼神有些迷离:“刚得的美酒,尝了几杯。”
他素来都是十分得体的样子,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不过这会儿步伐不稳,醉眼朦胧却是从来没见过的。褪去那股子心计沉重,看上去有几分傻气。
“你这是喝了多少。”
阿蛮刚想要扬声让人将他送回去,便被他猛地抓住双手:“阿蛮,知道我今儿吃的是什么酒吗?”
“你,你松手!”
好容易挣脱开,阿蛮瞬间站的离他几步之遥,眼神戒备:“我管你吃的是什么酒。”
“是桃花酿。”卫瑄笑了,勾起手指,对着她:“我还给你留了一瓶,来,我喂与你吃。”
说罢,手伸入怀中,摸出了一个精巧的白玉瓶。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有些顽皮:“只此一壶了,下回再吃,可是要回碧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