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的遗诏昭告天下之后,六皇子叶明便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了,礼部那边也开始着手新皇登基的诸项事宜。
这个世界向来如此,离了谁也都还要照常运转,哪怕那个人是皇帝也是一样。
不论缺了谁,很快就有人顶上了。
叶朔同其他人一道,在景文帝的棺木前跪了整整三天,不管周遭的人是虚情还是假意,但都表现的一脸哀切。
皇贵妃几次哭昏了过去,尖尖的眼睛也肿的像核桃一般,看到这一幕,肃王不免感到心中一阵酸涩,面前按捺下来,肃王沉声,道:“瑞王,还不接旨?”
“儿子…领旨。”
站起来时,叶朔不由得一阵恍惚,后头还是姚芷扶了他一把,叶朔才堪堪回过神来。
父皇最后到底还是顾念着他的。
六皇子看到那封锦绸制成的圣旨,心中不免有些感叹,但神情之中却没有多少意外。
九弟得到了他想要的,自己也同样如愿以偿,至于其他的兄弟……见五皇子八皇子脸上眼中似有不忿,六皇子却是全然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
从前的他们不是自己的对手,未来就更不可能会是。
再然后就是护送景文帝到皇陵的事了,届时包括大皇子和一干出嫁的公主在内,所有的皇亲都要随行,送景文帝最后一程。
遥记得当年他爹如何不苟言笑,严肃又正经,结果岁月易逝,到头来一切终究变成一场空。
走在最前头的,自然是大皇子、六皇子还有叶朔,大皇子居长,六皇子乃景文帝钦定的继承人,而叶朔是景文帝生前最为宠爱的儿子,也只有他们三个能站在这里了。
此乃国丧,整个上京的街道都被肃清一空,由皇亲组成的队伍,绵延两里还要多,漫天飞舞的纸钱犹如纷飞的大雪,在狂风的吹拂之下,几欲迷乱人眼。
走着走着发现不对,叶朔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六皇子,问道:“怎么把他也给带来了?”
叶朔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叶瑾。
算算日子,如今的叶瑾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
带来也就罢了,竟连个帮忙的人都没留给他。
之前叶朔在灵堂的时候完全没有心情注意其他,如今稍微回忆了一下,叶朔才发现叶瑾当时貌似也在太和殿待满了整整三天。
整整三天,除了一点点吃食,连水都没怎么喝,叶瑾天生体弱,这还不要了他的命去!
怨不得小孩儿的脸色看着这么的差,叶朔不由得皱眉:“怎么不叫侍卫背着他?”
对于自己这个独子,六皇子自然也是心疼的,但他也没办法。
“父皇刚刚故去,瑾儿作为未来的太子,理当来送父皇最后一程。”至于为什么不让人背,自然是怕其他皇亲看了笑话去。
“可是这里距离皇陵可是有整整好几十里呢。”
六皇子目光不变:“区区几十里路,应当是无碍。”
叶朔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道:“你这爹当的,当真是有够狠心的。”
这还是叶朔第一次跟六皇子呛声,而且还是在六皇子明确会继任新皇之后。
六皇子默了默,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