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顾玉楼每一次去外地唱戏韩越城都全程陪着,照顾细致得让人眼红。他陪着顾玉楼去过姑苏、西京、京都,坐在厢房里听她唱戏,听完了去后台候着她。他记得她所有爱吃的点心,在京都的时候,甚至请来御厨给她做了一餐饭。
他也开始带着女伴来见她。有时是世家千金,有时是烟柳巷的姑娘。他揽着她们,说:“这是我家妹子,顾玉楼。”
谁都不敢对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哪怕是大家闺秀名门千金,也只能笑着说:“顾小姐,鼎鼎大名,真是如雷贯耳。今天总算见到人了,也真是沉鱼落雁的姿容。下次去捧您的戏。”
韩越城这时候就会说:“我家妹子的《浮生三梦》唱的顶好,下次带你去听。”
姓孙的大小姐说:“顾小姐的《浮生三梦》我曾听过一次。家里摆宴时叫了戏子来唱过。”
顾玉楼因她这句“戏子”抿了抿嘴唇,从此韩越城再也不去见这个孙姑娘。这事后来传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对着顾玉楼,哪怕你自己心里再不喜欢,表面上也一句不好听的话都不能说出来。
他用这样的方式护着她。几乎宠溺,宠溺的几乎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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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光影变幻,画妩困得打了个盹,与沈晏分吃了一颗苹果。就这么百无聊赖到了顾玉楼十九岁的秋末,韩越城要娶亲。
聘礼送了过去,吉日也很快选定。这事由韩越城亲口告诉她,顾玉楼仿佛不能置信,愣了很久,震惊开口:“什么?”
韩越城低声说:“与大长公主的女儿,慧英郡主范明珠。吉日定在下个月,到时候我可能……会很忙。”
顾玉楼一双手止不住的抖。过了半晌,勉强道:“……恭喜大哥。”
他们成亲的当晚,顾玉楼在戏楼唱戏。一折《入梦》。
柳月娘和书生如胶似漆,书生却奇怪为何她时常不见踪迹。这一日,他跟着告辞而出的柳月娘一路走到了青楼里。隔着两方纱幔,见着柳月娘倚在一个男人怀里:“奴家敬大人。”
老大人摸了一把她的脸凑过来,她半推半就,一抬头,见到那书生。书生顿了半晌拂袖而去。柳月娘站起来就要追,却被老大人一把握住了腰。嬷嬷瞪她一眼,她噙着泪坐回去,牙齿咯咯颤抖:“……奴家,奴家……”却说不出什么话。
顾玉楼站在台上也是满眼的泪花,轻轻唱:“姹紫嫣红,华灯初上,似这般白生生玉手,还一夜萧瑟凉秋。沉鱼落雁,怎做千年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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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越城最终还是娶了范明珠。
他娶了范明珠,把顾玉楼忘了个一干二净。他再也不曾来见她。连一个道别都没有,韩越城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偶尔顾玉楼也会听人说起韩越城如何宠他的新婚夫人。有一次顾玉楼走在街上,隔着老远看到一顶八人抬的大轿子,前前后后随着十几个下人。身边的人说:“瞧瞧!小侯爷的夫人,好大的排场!”
这就是韩越城。他宠一个人的时候,可以让人觉得自己是个公主。他忘记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快的让人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画妩看到此处再叹口气:“原来如此。”
沈晏端着手倚门而立,语气淡淡:“这事怪不得韩越城,这样划算的联姻买卖,换做是谁都会答应。”
画妩冷哼:“韩越城若早知道自己不能纳了顾玉楼,当初又何必去招惹她?招惹的人家爱上了,自己却又娶了别人,真是好没意思。”
沈晏语气依旧是淡的:“招惹之前,想必谁都未想过自己会付出真心。待到付了真心出去,后悔也晚了。这世间的情爱大多不过如此,这世间的男人大多也不过如此。”
这话说的挺对,画妩抬头问他:“那你呢?”
沈晏难得沉默片刻:“我不一样。我拥有的太迟,却明白的太早。”
画妩听着他这一句,语气虽然平平淡淡,但因与沈晏看了大半场梦,且这梦兜兜转转都是关于爱情,便对沈晏的爱情观也有了些了解。自认他这一句说的并不是平淡的,想必也是伤情过的人。可见他虽抢了叶云谏的前女友,但下场也并不好。但转念一想,抢人女友本就不是什么正确的事,下场不好也算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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