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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四炉香入骨尘四（第2页）

“肯定是你太凶了，你把她吓跑了！”她说完走到门口张望，街上有来往的行人，有乞丐，有流民，有商贩，就是没有那个小丫头。

她气鼓鼓的，沈晏却笑了：“不过是一朵绢花。”

她伸出手：“赔我！”

沈晏望着她出了神，一时间巷子的人声仿佛静了，酒盏碰撞的声音仿佛静了，烛火噗的爆了一声，画妩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却又被他握住。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覆在掌心里，笑容是愉悦的，也带着点揶揄：“好，”他看着她，“陪你。”

若不是夜深，画妩的脸一定像盏红灯笼般鲜艳。她在黑暗里埋着头跟着沈晏亦步亦趋，只觉得有什么颇为重要的事被自己漏过去了，却在巨大的心跳声的掩盖下想不起来。

他们转了个弯进入一个安静的巷曲，画妩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心情，唇角却抑制不住的翘起来。

月色下她看不清沈晏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他凉凉的手指。走步间晃动，还能感受到他食指上那个深刻的伤疤的痕迹，轻微的摩挲着她的手。画妩欣喜的跟着他走，忍不住跳了两步。这一跳，突然有什么电光火石的划过，让她定定的站在了原地。

彩色的绢花——她追到门口——有流民——有商贩——流民……那个流民……

画妩抬起头，没有铜镜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脸色在一刹那从绯红变成了煞白，转身向来处跑去。

她不知自己有没有看错，她已多年不曾见过，但儿时的记忆此刻翻涌而来，那个流民状似无意的扫过她的脸——不止一次。那样深刻又探究的眼神，藏在他乌糟的头发下面。可放眼整个西京城，因了沈晏的缘故，没有人会这样看她！

她这么仓惶的想着只觉得喘不上气，忽然被人一把拉住，是沈晏。他将她稳住，声音沉稳：“跟我说。”

“那个人……我去找那个卖花的小丫头的时候门口有一个流民……也有可能是乞丐，他是……他……”画妩闭了闭眼，镇静下来，“他不能看见我。他不能把我还活着的消息送出城。”

片刻的沉默，沈晏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月色。黑暗中有什么划过头顶带起一阵微风，画妩打了个寒噤，忍不住扑进沈晏怀里。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让无秋送你回去。”

她没说话，季无秋的声音在暗处响起：“二哥好耳力，我就觉得藏在梁上的时候你仿佛是发现我了。”

他走出来靠在墙边望着他们。轻盈的一个吻，落在画妩的鬓边，沈晏的声音格外温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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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妩与季无秋无声的走在偌大的无欢楼内。寂静的夜空中，两个人的脚步声却都几不可闻。良久，他开了口：“你知道这个……我们鬼谷刚好是喜欢干些包打听的粗活，这也实在是巧了，略略知道些你的事。只是恰好有些耳闻哦，我也不是故意打听。”

画妩被他逗笑了，“嗯”了一声。

“其实你又没有改头换面，还要出门卖香料。长此以往总是会被发现的，瞒是瞒不住的嘛，何必过于在意呢？”季无秋眼珠一转，“但是我倒有一个主意，可以说给你听听。”

画妩隐约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主意，狐疑且提防：“你说来听听？”

“你先嫁给我二哥，然后从此就深居无欢楼，足不出户。我悄悄告诉你，我二哥除了四个贴身随侍，院子里还有内外大小共十二个小厮并六个婢子及一位管家和一位管事娘子，伺候你足……哎哎哎啊呀呀呀！”

他话没说完就抱着头从画妩身边跳开，轻飘飘退开的同时，宽大的衣衫在空中轻轻划过，半幅袖子无声无息落在了地上。

沈晏缓步而来，画妩惊讶：“这么快？！”

季无秋委屈巴巴泫然欲泣用手擦着毫无眼泪的眼角：“我不过是先帮你将你院里的情况说与少阁主听，反正少阁主迟早都是要知道的，你却削了我的袖子。”

他说完袖子捡起来塞回怀里，“这两年光景不好，吃穿用度哪样不得节省。这样贵的衣裳就这么给削了，明日只能让人缝补起来继续穿……”

沈晏不理他，只是拉着画妩：“进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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