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皇上都回转了心意,重新过问宁王的八字和命格,就那个时候起,郑海就知道,只怕皇上也是动了心思,看不上魏王或者齐王了。毕竟,货比货得扔,这人比人……呵呵!
“北疆那边,看起来是有行动了。”住在前院的南宫先生自然是一直关注着朝局的,他本人又好茶,得了消息巴巴赶来,“王爷,那梅茶,你可得给我了!”
“王妃喜欢,给你留一半就是了。”
南宫嘟囔了两句,转而喜滋滋道:“一半就一半,皇上让人送来的茶一样半斤呢,余下的都是我的了!王爷别想瞒着我,王妃那里好茶多的是!”
宁王笑了笑,没有多说,只当默认了。
南宫抢了好处,这才又回头继续分析起来。
“倒是没有说王爷无视、或者违抗君命的事情,不过这一句得民心,按说皇上就应当大发雷霆才是……”他摸了摸胡子,想了片刻,才道:“看起来,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你的好话。”
“我那位父皇,只怕先生还不是很了解。若真有人在他面前说了我的好话,只怕他会愈加恼火才是。”宁王缓缓摇头,“不过,有人从侧面帮我开解了,倒是真的。”他看着外间的青石小路,半响才道:“看起来,郑少监倒是颇为看好我呢!”
能无声无息改变皇上想法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既然如此,王爷大可放心了,咱们之后的安排定然会更加顺利的!”南宫笑了笑,“原本以为王爷要受冷落,然后被训斥,最后甚至是闭门思过,说不定还要降爵……”
“如今,只怕也会这样。”宁王缓缓摇头,摆手道:“南宫先生,你之前已经说过了,只有这样,到最后才能收获更大。”
“是,若是能让王爷再坐几天牢,就更好了。”南宫笑了笑,看着茶叶分包好送来,拎着就转身走了。
宁王无奈,上前两步道:“先生来,难不成就是为了拿茶叶?”
“你以为呢?难不成我还是为着给你在搜罗些罪名,真的让人进了牢房,你才心满意足吗?”南宫笑了两声,拎着茶叶扬长而去。宁王在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位南宫先生在他身边多年,这兵行险招的习惯还是没改。
不过,随他吧,反正这件事情就如同南宫所说,此时皇上越是大发雷霆,越是恼怒他,越是苛待他,最后他得的好处才越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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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天气越发的炎热,皇宫里御书房纵然是在树荫之下,然而那燥热的感觉还是让皇上觉得难以度日。冰盆早早就送上了,一盆子的冰山,不过两个时辰就化成了一盆子的水。
解暑的桂花酸梅汤里调了蜂蜜,适口的很,一天几乎要两壶都不够用。若非太过于凉寒,只怕三壶也是不够的。
一旁宫女缓缓打着扇子,皇上吃着刚从冰水中拿出来切好了的甜瓜,慢慢地看着请安的折子。
各处请安折子三不五时送到,有些殷勤的,恨不得一月三次,简慢的有时候三个月一次。不过是皇上的一个消遣,聪明人在皇上面前混了个名字熟悉。至于那些没本事,又不懂这么点人情的笨蛋,活该有了好差事的事情,皇上都想不起来他。
而今天皇上抽空看的这一摞请安的折子,已经堆积了五天了。里面,还有一封来自于北疆谢天峰的请安折子。内容嘛,郑海自然是不敢看,不过想来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就是了。
他看着皇上笑笑,在那折子上批了个知道了就放在一旁,伸手拿起了谢天峰的折子。
上次的事情,不过三五天的功夫,不见有什么后续,皇上就把折子发还了,也是一句知道了。如今看来,倒是谢天峰有耐心,生生等了半个月,这才又上书呢。
郑海低头盯着脚尖,一句话都不多说,连着呼吸都要轻飘许多。
谢天峰也算是多年的旧臣,皇上的脾性,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想要挑拨起皇上对宁王的不满,再简单不过了。
果然,不一会儿,皇上的呼吸就明显急促起来,郑海暗暗捏了一把,就听着“砰”的一声请安折子被摔到了桌子上。
“可恶,可恶!”皇上怒火中烧,吓得一屋子宫女内侍跪了一地不敢说话,郑海却是不能躲的。连忙上前示意那两个搭讪的宫女继续打扇,这才把那震散的茶杯撤了下去,擦干净桌面,然后才低声道:“皇上息怒,若是那位大人写的折子不和您心意了,就给他原样发回就是了。想来,他更是忐忑不安呢!”
皇上听得他这话,气得笑了两声。
“你懂什么!?”
郑海笑着道:“奴才自然是什么都不懂的,若不是皇上不嫌弃奴才蠢笨,如今这宫中,哪里有奴才的位置呢!”他说着换了一盏下火的凉茶过去,“不过奴才却是知道,皇上的龙体才是最最重要的,皇上保重龙体才是。”
皇上脸色果然好了些,接过凉茶喝了一口,还是忍不住道:“你自己看,你自己看……这谢天峰,真是……真是……”他摇头,半响才道:“朕真是不知道该说他忠心耿耿好了,还是说他……多事好了!”
郑海扬眉,过去拿起折子却是没有看,而是重新放在了皇上跟前,笑着道:“虽然只是请安的折子,奴才却是不敢看的。只皇上既然说了忠心耿耿这四个字,那应当是谢大人直言不讳,上书了什么谏言才是。”
“谏言,哼!”
郑海也不恐慌,只笑着道:“奴才还记得,先皇在位时曾经说过,若是底下臣子敢直言谏言,那当是坐在龙椅上的君主是圣明之君。因此臣子才命知道会触怒龙颜,却依然直言上书……”
“你倒是会为那谢天峰说好话!”皇上没好奇地扫了郑海一眼,见他只躬身赔笑,毕竟心力被拍得舒服,摆手道:“得了,让这屋中人散了吧,跪一地算是什么样子?!”
郑海笑着应了,连着打扇的宫女都退下,只留他站在皇上身侧,亲自打扇。
皇上半响才舒了一口气,道:“还是你懂朕的心。”
“皇上刚说过奴才什么都不懂呢。”郑海笑着道,皇上白了他一眼,脸色越发的舒缓了,“你如今倒是敢顶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