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来的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宫女,低眉顺眼的,看上去稍稍有些机灵劲儿。
夏允桓心中正为事情烦恼,并提不起什么心思去管其他,见她不是夏元琛和太后宫里常见的,就站着草草问道:“何事?”
小宫女却是非常谨慎,她轻声回禀有事单独对宁王说,夏允桓瞪她也不胆怯,垂着手等夏允桓屏退了左右才开口:“奴婢是何昭媛宫里伺候的,今儿早晨跟着去淡客小筑送东西,临出门的时候隐约听白姑娘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知昔日第一美人一朝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还能否心高气傲’。”
夏允桓手捏得死紧,小宫女似是害怕缩肩,可仍旧将话说下去:“白姑娘还说,最见不得宁王妃心比天高的劲儿,若毁了才舒心,今天正好当面看一出热闹……”
“你如何想起此时对我来说!”此时,夏允桓看什么事对任何人都觉可疑得慌,眉宇间自然就带出一种怒起来。
小宫女一下子跪倒,头也不敢抬:“回宁王话,奴婢进宫后常听嬷嬷教导,猛一听那样的话,心中着实害怕,实在不敢张扬……因为一天心神不宁,路上不小心冲撞了德妃娘娘,娘娘身边的嬷嬷好心问起,奴婢才敢说了。德妃娘娘说兹事体大,唯恐对宁王妃不利,原想打发身边人来说,正巧皇后娘娘着人去灵秀宫看望,德妃娘娘担心惹眼让有些人轻举妄动伤了无辜的人,才特意命奴婢过来说明白。”
夏允桓半晌不语,从白含之提出那样要求,他就尽力防备可能伤害到珺瑶的事。万没有想到,白含之竟然如此大胆,竟利用含糊言论煽动百姓。竟将毫无反抗力的弱女子置于百姓怒气之下……
这时候,后院顾看着白珺瑶的仆人匆匆回禀道:“王爷。王妃情绪不大好,大夫不敢……”
话未说完,夏允桓就急忙忙往后院赶,结果看到几个仆人和大夫手足无措站在门外,屋子的门紧闭,屋内寂然,他连忙上前,和缓一下情绪。道:“珺瑶,你开门!”
一阵死寂后,里面忽然传来桌椅碰撞及物件落地碎裂的声音,白珺瑶的声音惶恐又仿佛崩溃躲避:“走开,不要指着我……都走开啊……走开啊……”
夏允桓强闯进去后,只看到白珺瑶蜷缩在一角,衣衫凌乱,双手还胡乱捂着耳朵,甚是狼狈,他唤了好几声。她的眼神仍旧害怕而散乱。
含之回到宫里的时候,先去了御书房,和夏元琛单独说了会子话。就回了淡客小筑。刚盯着竞华喝完药,就听门口一阵杂乱。
来人脚步声甚急,想来是宫人们不敢拦着,一路就这么直直到了含之跟前。
含之也不意外,起身见礼:“宁王吉祥!”
夏允桓站在含之跟前,愠怒异常:“白含之,你非要毁了她才甘心?现在你满意了吧!”
“含之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我在约定的地方等了许久也没见人来,还以为宁王妃终究懒得搭理我。所以才回来了,莫不是宁王妃什么事耽搁了才错过约定的时间?若是这样。含之这里先赔不是了。”
夏允桓见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想起白珺瑶如今模样。真真杀死她的心都有了,他手掐着含之的脖子,语气很是危险:“如今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本王就要你的命去给珺瑶赔罪。”
含之渐渐喘不过气来,却仍是笑得开怀:“赔罪?我早说过,这天下,我最不欠的就是她,又赔的哪门子罪?宁王你……冲冠一怒为红颜,是……是她幸运……可是,宁王若为私心要了我的命,就……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含之只会觉得可笑!”
竞华上前用力掰着夏允桓的手,毫无效果,她见含之脸色胀红十分难受的样子,快要喘不过气来,不由得大声道:“宁王是要在这皇宫伤人性命吗?还不快松手!”
夏允桓心里发狠,并不理会竞华,手上越发用力,含之几乎要昏过去。竞华见状也顾不得许多,对赶过来的侍卫喊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阻止宁王。”
几人近前,出手,夏允桓还手之时,松开了掐着含之的手,被一旁的竞华赶紧拉开。一阵猛烈的咳嗽,含之仍旧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夏元琛急匆匆赶来时,还看到夏允桓两眼戾气与侍卫打斗,颇有些往死里出手的架势,不敢还手的侍卫颇为被动;一旁,竞华待含之稍好就拉着她退到了安全处,可含之脖子上指印明显。夏元琛皱眉,挥手让几个暗卫出手,不消片刻就止住了夏允桓的攻势。
夏允桓仍有些不罢休,他看向含之,仍旧怒气难消。
“你闹什么!”夏元琛道。
“皇兄,你还要护着这个歹毒的女人吗?她实在胆大妄为,仗着皇兄的宠爱竟敢挑拨那么多百姓……如今珺瑶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我定也要她尝一个遍!”
“你可还清楚自己的身份。”夏元琛看着夏允桓没了一点冷静,生气地道。
夏允桓梗着脖子,对夏元琛的问话已经入不了心:“我是一个丈夫。”
“所以可以不管是非?”
“皇兄也有偏袒的人,不是吗?”
“我娘亲的性命,尧瑱的性命,都与宁王侧妃有关,如果宁王能还我一个公道,那么,宁王查到任何证据属实,我随宁王处置。”
“含之!”夏元琛猛喊一声。
含之走近,直视着夏允桓:“宁王说得对,世上总还有公道在,不过因果总有个前后,事总得一桩一桩了,你我都互不相信,那就世人作证评说。这个,宁王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