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一听,沉吟了片刻。
陆雪衣今年刚十六,年纪尚小,与二婶根本没交集,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
便是她不想让雪衣同三郎成婚,也犯不着要了自己亲侄女的命。
唯一的解释,便是二婶与她同辈的人有恩怨,迁怒到了她身上。
同是亲侄女,二婶对待陆雪凝颇为上心,不像是同江左结仇的样子,那问题便该是出现在陆雪衣母亲身上。
“可是你母亲同二婶结过怨?”崔珩问道。
“我母亲性格温婉,与人为善,便是当年父亲要娶平妻,她也答应了,以她的性子绝不可能主动同人交恶。”雪衣连忙辩解。
片刻,她想了想,也觉察出些许不对:“不过,姑母曾说过她同母亲是一起长大的,交情极好,但母亲生前却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姑母,她们之间似乎不像听起来那么和睦。”
这倒是奇了怪了。
一个处处与人为善的人偏偏对二婶缄口不提,她们之间的过节恐怕还很大,大到二婶能不顾血脉亲情对自己的侄女下手。
崔珩眉眼微凛:“好了,此事我去查,二婶既对你动了手,我会帮你找回公道。”
“好。”
雪衣吸了吸鼻子,闷闷地抱住了他的腰。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才分开,崔珩临走前,雪衣忽又扯住了他的衣袖。
“还有何事?”崔珩回头。
“我想要避子药。”雪衣别着脸,脸颊微红,“你昨晚又食言了……”
“下次不会了。”崔珩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低低地道,“那你下回你记得提醒我。”
雪衣何曾没提醒他,她咬也咬了,挠也挠了,可她越是挣扎,他入的越深。
雪衣生了闷气,推了他离开:“你走吧。”
“明晚再来看你。”崔珩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发顶回了府。
等他走后,雪衣摸着自己的小腹,却并不像看上去那么轻松。
她的小日子最近几个月都不准,她是真的害怕。
但这回喝了药,应当不会出事吧……
梨花院
“陆丫头的丧事已经办完了,你也该打起精神了,何至于为一个女子伤神至此。”
二夫人怒其不争地指着崔三郎。
“可表妹的尸首还没找到,我怎能抛下她不管?”崔三郎仍是不肯放弃,又抱了万中无一的念头,“兴许……表妹被人救了也说不准?”
“这怎么可能?江水那么深,风浪又急,你莫要痴心妄想了,现在打起精神来同我给你选的几个贵女相看才是正事。”二夫人抽了一个画轴递到他面前,“这是王家的五娘子,你改日有空去见见。”
“我不去,表妹头七刚过,我哪有心思去看别人。”崔三郎不肯。
“你不去也得去,反正我已经与王家夫人说好了,你必须去见,若是双方看着都好,便就此定下来。”
二夫人直接将画卷丢到了他面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崔三郎无奈,只得捡了起来。
怪只怪表妹太过命薄吧,崔三郎叹了口气。
除了崔三郎被催促婚事,凝晖堂里,崔璟和崔珩也没逃过去。
“大郎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五了,白白耽误了三年,你也是时候该成家了。”
自打崔璟回来后,大夫人这些日子一直在为崔璟忧心。
“母亲,我暂且无心婚事。再说,我这副模样,只会耽误了旁人。”崔璟抿着茶。
“你这模样如何?不就是微微跛了点,可你才华不减,将来便是去做日讲也是使得的,莫要妄自菲薄。”大夫人最怕他这么说。
“表妹刚走,我大恩未报,愧疚难当,真的没心思,母亲,今日我还要去法源寺给表妹做法事,我先告退了。”崔璟说完便起身。
“法事不着急。”大夫人叫住他,“我知道你心里愧疚,我已经同范阳卢氏说好了,你出趟远门去相看,正好也散散心。且这位卢娘子从前便仰慕于你,听闻你回来,卢家还特意来了信,你至少去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