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处找人,可是人家也知道他是被赶出来的庶子,实在没必要接济这样的人。
后来,他连饭都吃不起了,好在认识了一个哑女,哑女自幼父母双亡,又因为身体残疾嫁不出去,许烨华看中了哑女家里那几亩地,所以便和哑女过起了日子。
是,只是过日子,两个人没成亲,可是哑女还是把他当做丈夫,为他生了一儿一女,而哑女生下阿青后没多久也病死了。
许烨华这辈子见的美人不少,哑女长相平凡,完全不符合他对女子的向往,他甚至从来没有把哑女娶回家的打算。他看中的只是哑女能保他饿不死,还会亲手为他缝衣裳,晚上给他免费睡,简直就是个不用花钱就能把他伺候的像大爷一样舒服的佣人。
这种好事哪里去找?
他之所以愿意让哑女生下他的孩子,就是盼着一举得男,说不定许洪业会看在孙子的份上早点接他回家,可惜如意算盘没打成,那个儿子两个月的时候就夭折了。
这个儿子死的时候,许烨华没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哑女死的时候他哭了,几乎是嚎啕大哭。
许烨华把哑女的几亩地全卖了,他打算用这些钱给哑女买一副好点的棺材。
可惜啊,他半道遇上了陈二,陈二把他的钱骗走了,他去找陈二追讨,还被陈二打了一顿。
许烨华走投无路了,他托人给京城传信,可是依旧没有回音。
许烨华这才感觉到人生绝望,以前被许洪业打、被赶出家门,他也没觉得那么绝望过,他带着女儿走到河边,想一起死了算了,可是却意外与平宁重逢。
平宁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笔银子交给了许烨华,许烨华料理了哑女的后事,他又想去找平宁借钱,可是他再见平宁时却发现平宁鼻青脸肿的。
“等等。”许嘉仁问道,“我当年把你送到我外祖母那里,你怎么会嫁给陈二?”
平宁原本也是个娇气的小丫鬟,可是现在再也见不到曾经俏丽的影子,她不过二十左右,可是看起来却像三十岁的妇人。
“段老夫人给奴婢配了人,可是奴婢那短命鬼丈夫死得早,奴婢就改嫁给了陈二,当年的陈二还没染上赌瘾,待奴婢也没那么差,可是后来……”平宁垂泪道,“奴婢没想到陈二这次骗的是三少爷的钱,奴婢把那钱偷了出来,被陈二知道了,他就怀疑奴婢在外面有了男人……”
许嘉仁:“……”
许嘉仁道,“三哥,这么多年,家里一直都能收到你的家书,可是家书里从来没有提起过你发生过这些事,我怀疑,你的家书是不是被掉了包?”
许烨华道,“别替父亲开脱了,他根本不在乎我这个儿子,也对,他有烨霖,有烨星,我这个只会给他惹祸的庶子算什么,他巴不得我在外面死了吧!”
“父亲虽然爱犯糊涂,可他不是这么狠心的人。”许嘉仁抱过阿青,道,“三哥,我会写信告诉父亲这件事。”
这时候,一个青年男子走出来,他和带许嘉仁等人过来的衙役低语了几句,随即皱起了眉。
叶柏昊走过去,和青年道,“刘夏兄,是我。”
青年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叶兄?”
叶柏昊道,”素闻刘兄有青天大老爷之名,想不到再见却是在这种场合。”
许烨华见叶柏昊和刘夏言笑晏晏,这才放下心来,谁知两个人寒暄一阵,刘夏却忽然道,“叶兄,你我虽有交情,可你若是犯了事,我是断断不会徇私的。”
许嘉仁:“……”
那刘夏翻脸不认人,还真的像模像样审起了官司,最后还判了叶柏昊二两银子付给陈二。
许嘉仁事后很气愤,“是,我动了手,在我的那个时代也是要赔偿的,可是那陈二也对平宁动手了,刘夏怎么不判陈二呢,还青天大老爷,我看他是糊涂老大爷还差不多,亏你还和他是朋友……”
叶柏昊无奈,“刘夏就是这个脾气,他要是念旧情就不是刘夏了,别说是我,就连他的舅舅和人打架都被刘夏在牢里关了半个月,气的他舅舅一出来就和他断绝关系。”
许嘉仁叹息道,“顾姐姐就是要嫁给这种……这种人?”
“你可知道刘夏在百姓口中多有威信?自他上任以来,贪腐现象得到遏制,无数冤假错案被重新审理,对老百姓而言,他们就算不认识当朝首辅,也不可能不认识刘夏。”
许嘉仁这回没话说了,只是仍然觉得刘夏不懂变通,叶柏昊这时候总算要和她算账了,“我已经将你哥哥和那个丫头在客栈安顿下来,现在该轮到我问问你,你拿酒坛子砸陈二头时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也多亏你运气好,万一陈二没倒下,你知道不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
“我现在不是没事嘛……”许嘉仁想想也觉得自己冲动了,“我就是看见他推你,我脑子一热就……”
叶柏昊捧着她的脸,同样的一张脸,以前的那个人会不顾自己的生死丢下自己跑了,而眼前这个人却是会为他拼命的。
“许嘉仁,我曾经最后悔的事就是救了原来的许嘉仁,可是我现在无比庆幸,如果不是救了她,我怎么会遇到你。”
他忽然说这种肉麻的话,许嘉仁真是吓了一跳,刚想笑话他“你怎么这么酸”,就被叶柏昊封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