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上官勇听了安太师的话后,马上就说道:“小姐是个知书,”知书答礼这个赞人的词,上官勇记得前面两个字,后面的答礼二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知书答礼,”安太师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是,”上官勇更是汗颜了,说了一句:“末将没有读过书。”
“你的三百五十两聘金我还是收下,锦绣只想着了你,却没为她自己的名声想过,”安太师忍着气对上官勇道:“你日后要好好待她,锦绣虽是老夫庶出的女儿,可老夫从不曾看轻过这个女儿。”
“是,”上官勇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安太师是长叹了一声,从上官勇身边走了过去。在两军阵前,太师看上官勇,有上将军之勇,感叹此人于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是个威风凛凛的英雄人物,让太师生出英雄莫问出处之感,所以才与上官勇定下了婚约。现在硝烟散尽了,将军解甲归田之后,安太师看到的上官勇却只是一个莽夫武汉,与他的女儿无一点般配之处。
上官勇不知道安太师此时的感叹所谓何来,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安太师从他身前走过去,上了黑漆的官轿。直到安府的人都走了后,上官勇才走到了自己的马前,想了这几日的心思,好容易下定的决心,没想到了最后还是大错特错。上官勇满腹心思地上了马,一个做将军的人,却连一个随从都没有,只一人一马往家中走去。
路过了一个卖女子手绢的小摊前,上官勇下了马,为自家的幼妹买了两块素色的手绢。昨天偶尔看到幼妹的手绢已经残破,却还是洗净晾在院中,上官勇这心里就不好受,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大哥没本事,没本事让自己的弟妹们过上真正官家子弟的日子,也没本事让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风光大嫁。%&*";
“听说安府的二小姐要嫁了。”
“只是不知道定下的哪家儿郞。”
“你连这个都还不知道,就是将军上官勇啊!”
两个妇人说着话,从上官勇的马前走过。虽说闺中女子,应该隐在深宅,但浔阳安氏本就是当朝大族,安氏这一代的三位小姐,如安氏的公子们一样,从出生之日起,就已经是天下人都知晓的安氏贵女了。安锦绣貌美如花,整个祁顺朝无人不知,这么一个大美人的婚事,这些天早已是京都人口中的谈资了。
上官勇看着两个快步走远的妇人,听这两妇人说到安二小姐,他的心不觉得一甜。安太师说过,安二小姐体谅他是为母治病,才致家贫,安二小姐不在乎聘金多少,上官勇不知道安锦绣到底有多貌美,上官勇此刻只觉得安二小姐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子,他与这个女子,上官勇想到他与安锦绣即将结为夫妻,一张黑脸也不禁一红。
安府的绣阁里,安锦绣坐在绣架前,专心绣着一朵朵虎形的祥云。这是给安元志做外衫的衣料,安锦绣不求这外衫跟府中嫡公子们一样,华贵文雅,安元志一心习武,安锦绣就要将安元志的衣衫,做得宽大一些,让安元志习武时,穿着这身衣衫也能活动得开手脚,再将衣衫上的花纹弄得英气些,好合了安元志的心意。
紫鸳坐在一旁专心做着盘扣,不时还抬头看看安锦绣,欲言又止的样子。
安锦绣知道这丫头要跟自己说什么,这些天府中嚼她舌根的人一定不少,估计也没多少人会说她安锦绣一句好话的。“累了就歇一下,”安锦绣对紫鸳说:“你老看我做什么?我还能不让你休息?”
紫鸳撇一下嘴,摇摇头,又低头干活了。
主仆二人都忙着的时候,秦氏房中的一个婆子找了来。
“王妈妈怎么来了?”安锦绣看到这个婆子,倒是客气地一笑,说:“是母亲有事找我?”
王婆子脸上堆着笑,对安锦绣说:“二小姐,夫人这里有一款新的绣样,想让二小姐明日送去秦府给秦府老太君看看。”
安锦绣一笑,说:“什么样的绣样,母亲竟要拿去让秦老太君瞧去?”
王婆子笑道:“绣样老奴可没看到,不过听夫人说是一副繁花似锦图。二小姐,夫人也是想着二小姐就要出阁,去秦府一趟,也算是出阁前最后一次去拜见秦老太君了。”
安锦绣就看着王婆子的这张笑脸,这话她依稀还记得,出嫁去了一回秦大学士的府坻,然后发生了什么?安锦绣认真地回想着,对于自己的前世,有两个男人让她刻骨铭心,其他的事情,安锦绣记得并不深刻。
“二小姐?”看安锦绣只是微笑不答,王婆子便笑道:“您明日可要去秦府?”
出阁之前去秦府,安锦绣想起来了,她那个嫡出的妹妹,好像就是她去秦府,享受秦老太君冷脸之时,与相府的嫡长公子定下的婚约。想到这里,安锦绣点一下头,说:“我知道了,明日我会去秦府。”
王婆子得了安锦绣的准话,马上就走了,转过身去后,这婆子脸上堆起的笑就不见了踪影。
“没想到夫人会主动让小姐去秦府啊!”紫鸳在王婆子走后,就一脸惊奇地对安锦绣道:“夫人这是想做什么?”
安锦绣继续着自己手中的绣活,前世里她是以为秦氏这是给她脸面,大宅嫡出的子女成婚出嫁,去外祖家拜见长辈是常礼,那时的安锦绣想这是嫡母将自己当成亲生女儿的举动,虽然没能得秦老太君的一个笑脸,但她对秦氏这个嫡母也是满心的感激。现在,安锦绣想着,她的嫡母怕是为了安锦曲吧。
“小姐你笑什么?”紫鸳看安锦绣脸上带着笑,就问道:“去一趟秦府,就让你这么高兴了?”
“没什么,”安锦绣收起了脸上的冷笑,说:“明天要出门,我们今天就早点收工好了。”
紫鸳看安锦绣又是一脸平淡了,便不再说话,埋头赶起活来。
安锦绣不清楚秦氏把她想做了什么,她一个已经定下婚约,下月就要出阁的庶女,就是在府中,还能碍了她那个亲生女儿的前程?难不成她还能抢了相府长媳这个名号?安锦绣在心里叹一口气,这一世她只要安心做上官家的媳妇就好,不争不抢,只要自己不生妄想,秦氏也害不到她这个嫁为人妇的庶女。
夜深之后,安太师从绣姨娘的屋中出来,往大房而去。
绣姨娘在院门前站了很久。安氏的规矩,不宿妾室房,所以就算她已经为那个匆匆离开的男子,生下一女一子,也没有体会过身边有人陪伴度过漫漫长夜的滋味。月光清冷,绣姨娘的脸上,没有悲伤,只有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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