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清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站在路边目送着陶羚,看着她面带微笑地接电话,看着她熟练地乘公交,看着她站在混乱的车厢内被晃的东倒西歪。
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卡宴,西裤口袋里的双手不自觉握成拳,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她对他的排斥。
以前,虽然陌生,但她尽力不着痕迹地讨好他,可是经过昨晚,她的态度有了变化。
回到公司,宋洛竟站在大厅等他,脸色凝重,他心里一沉,立刻就问:“奶奶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宋洛点了点头,张嘴,却半天发不出声音。
他心中有了数,沉声问:“到底怎么样?”
“肺癌,晚期。”宋洛艰难地吐出这句话,随即看到他家老板骤然变白的脸,“高博士说老夫人一个月前就知道了,硬是不准他们透露,这次要不是您有所怀疑主动去问,恐怕我们还会被蒙在鼓里。”
顾少清捏了捏鼻梁,很多事涌进脑袋,他的奶奶以前从不过问他的感情,自从一个月前突然积极到霸道的地步,不但跟着他母亲一起反对他和秦思思在一起,更是撮合了他和陶羚。
“高博士有没有说还剩多少时间?”
“最多三个月。”宋洛回答。
顾少清心里一抽,大热天觉得突然就冷了,“我现在回家一趟。”
宋洛一急,“老板,您二十分钟后要商谈一个合约。”
顾少清摆了摆手,“你带人过去,要不你延迟。”
顾宅,顾老夫人正坐在紫藤花架下看书,听到脚步声,慢慢抬起了头,随着顾少清走近,她摘下了老花镜,“你出差回来了?”
老人家的语气里流露出了然于心的透澈,听的顾少清有些羞惭,“奶奶……”
顾老夫人拍了拍身边,顾少清落座,随即听到顾奶奶说:“特意离开A市十来天,想的怎么样了?”
顾少清淡淡一哂,伸手去摸烟,瞥到一旁白发苍苍的奶奶,动作一顿,“本来想好了,知道你病了突然又被打乱了。”
顾奶奶一笑,“当你硬要送我去检查身体,我就知道瞒不住了,”语气一顿,“你知道了也好,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你最终选择的是那个秦思思,而不是陶羚,我死不瞑目,你要是孝顺我这个老太婆,你就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让我见见我的曾孙子,如此一来……我死也无憾。”
“曾孙?”顾少清一愣。
“就是你和陶羚的孩子。”顾奶奶一本正经。
顾少清盯着自己的奶奶使劲看,明知道大限将近,她却无一点悲伤害怕,在这世上最后的心愿只是想看看她的曾孙,真是……临走了还要算计他。
可他却没办法生气。
“你的生育能力没问题吧?三个月之内有把握让陶羚的肚子大起来吗?”顾奶奶的目光毫无忌惮地落在顾少清的腰部,顾少清立即双手捂住胯部,脸色生硬的呛声:“奶奶,您老人家能正经一点吗?”
顾奶奶呵呵一笑,转开目光望着湛蓝的天空,“这是我临死前唯一的心愿,你要是有心,就忘了那个秦思思,好好耕耘。”
好好耕耘……顾少清眉角抽了抽,一颗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又乱了。
……
陶羚回到住所时苏橙已经把她们两人的衣物收拾好了,两个大行李箱摆在门口,她一回来就出发了。
她们要去的是G市,是一座美丽的沿海城市,开车走高速要将近7个小时,陶羚站在楼下看着大块头的路虎,偏头问苏橙:“这是你租的车?”
苏橙点头,一脸的洋洋自得,“怎么样,霸气吧?”
“霸气是霸气,价格也跟着霸气啊。”
苏橙哈哈一笑,“赚钱不就是为了花嘛。”
两人上了车,避开拥堵路段很快上了高速,一路上,两人交换着开,到服务区便停下来休息二十分钟,当晚天擦黑就赶到了G市与剧组汇合。
这次拍摄大概要半个月,因为是在风景美丽的G市,大家的心情都很好,想到九月份信捷的股东大会,不由得静下心来好好拍戏。
……
当陶羚在高速上时,顾少清正在陪伴日渐衰老的顾奶奶,一整个下午,他读书给顾奶奶听,陪顾奶奶下棋,最后还是顾奶奶不耐烦了,撵他,“你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找陶羚造人。”
晚上六点,顾爸顾妈回家了他才离开,径直去了自己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