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唐夫人心中舒坦了不少,连那涩茶都不觉得难喝了,她喝了口茶,看到糖糖还在吃肉干,纠结地感叹,&ldo;这到底是猫还是狗啊?&rdo;&ldo;是猫和狗生出来的。&rdo;唐夫人瞪了他一眼,&ldo;胡闹!&rdo;她儿子从前可从来不说这种混话,都是在这个破地方待的,整天对着一些四不着六的人,近墨者黑。唐天远听出来母亲虽然语气严厉,其实并未怎么生气。他抬头,笑着与她唠了几句家常,问家里的情况,问他爹的近况。说完这些,他又问道,&ldo;娘,你觉得……怎么样?&rdo;唐夫人故意装听不懂,&ldo;我觉得什么怎么样?你把话说清楚。&rdo;唐天远有些赧,&ldo;谭师爷怎么样,你方才也见到她了。&rdo;唐天远知道,他娘方才说的话做的事,只怕多一半都是对谭铃音的考验,只不过谭铃音自己察觉不出来罢了。不过他相信他们家音音。唐夫人对谭铃音的观感有些复杂。本来听说这里出现一个小妖精,把儿子辖制住了,哄得他非要三书六聘地娶她,唐夫人甚是焦急,等不得儿子年底回家,便火急火燎地亲自赶来铜陵视察。而且她故意不打招呼,就是要突击检查,看到的才真实。来之前,她把谭铃音假想成一个无敌难缠的小贱人。她是唐家主母,什么玩意儿没见过?她最会收拾小贱人了。见了人之后,她才发现,啊,原来是这样的。长得不错,举止得体,有眼色,城府不很深,也不掐尖要强。不是说有多好,只是远远比她理解中的那个小贱人要好。这就造成了一种强烈的心理反差,以至于唐夫人竟然不太好意思贬低她了。自然,也不可能夸她。她的出身、她逃婚以及在男人堆里厮混的壮举,她和自家儿子的私情……这些使人无论如何夸不出口。想了想,唐夫人答道,&ldo;模样不错,你若想收她,我不拦你。&rdo;言外之意:纳妾可以,娶妻免谈。唐天远有些低落。不过转念一想,他娘才见音音第一面,能够松口答应纳妾,说明并不十分反感音音,这个,至少算个好兆头吧?唐夫人看到儿子这样,叹气道,&ldo;俗话说,&lso;贤妻美妾&rso;。你想跟女子玩儿什么风花雪月,我不管你,玩儿就玩儿了,但媳妇往后是要持家的。你爹只有你一个儿子。&rdo;所以你媳妇不仅要持家,以后还会是一家之主母,必须慎重选择。&ldo;持家是可以学的,谁又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管家,&rdo;唐天远帮着谭铃音辩解,&ldo;她很聪明。&rdo;唐夫人哼了一声,&ldo;是不是在你眼里,她放个屁都是香的?&rdo;见母亲生气了,唐天远讨好道,&ldo;她放的屁再香,也不及您放的香。&rdo;&ldo;……&rdo;唐夫人快不认识她儿子了。不要脸、什么话都敢说,为了讨好人,完全置节操于不顾,这这这……但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确实成功讨好了她。没有女人愿意看到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屁颠屁颠地跟在别的姑娘屁股后面摇尾巴。不管他们对媳妇多上心,也不能忘了娘。唐天远很能把握谈话的火候问题。倘若他此刻再夸奖谭铃音,大概会招致娘的反感,于是他把这个话题一收,说道,&ldo;到饭点了,我让厨房预备了几个娘爱吃的菜,给您接风洗尘。&rdo;用过午饭,唐天远告诉他娘,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嗯,他这回又发扬作风把自己住的正房腾了出来。唐夫人听罢他的安排,说道,&ldo;做什么这样抠唆,你衙门里还缺房子吗,要我和你挤一处?&rdo;不过唐天远虽然老大不小,但并未成家,与她亲娘住在一个院子里,也不算坏规矩。唐天远嘿嘿笑道,&ldo;大半年了,好容易见到娘一面,恨不得时时刻刻见到。&rdo;唐夫人疑惑地看了儿子一眼,突然问道,&ldo;你还记不记得我的生辰?&rdo;&ldo;四月初六,怎么了?现在离您生辰还有好几个月呢。&rdo;唐夫人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不怪她胡思乱想,主要是儿子变化太大了,且这种变化的方向太让人始料未及。要说他变得稳重了,冷静了,务实了……等等,都可以解释是因为在实缺上待着锻炼出来的,可他竟然变得油嘴滑舌起来,嘴巴跟抹了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