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公孙焦急地等待着十巫的回信,已经快要无法稳住猰貐的时候。忽然间就有一只燕子飞到了公孙的眼前。公孙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燕子,因为这只燕子也生了一个人头。并且,如猰貐一般,这只燕子也能说一口流利的人族语言。只听燕子说道:“吾名危,我家主人是水之祖巫坐下使者。尔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这燕子能说话,此刻已经与猰貐交谈过很久的公孙并不吃惊。公孙疑惑的是,这只自称是危的燕子说它的主人是水之祖巫坐下的使者。巧了,眼下正有一个自称是水之祖巫使者的人,被后羿和烈山几人托住,在等公孙的消息呢。只是,那个傲慢的使者还没被打发走,这会怎么又来了个比身为使者的主人谱还大的鸟人呢?
公孙已经对他们这种,因为是什么水之祖巫的手下,凭空生出来的优越感见怪不怪了。当下不要说是报上名字,就连眼皮都没抬,就对那燕子说道:“你叫危啊,你可是要询问你家主人在哪么?”
公孙本来是心想,你们这种半人半兽的生物来一个还算新鲜,来的多了还真的没什么心情陪你们这种傲慢无礼的怪物玩。所以,公孙故意对这人头燕子身的自称危的生物爱答不理的。那意思很明显是告诉这个危,我知道你想问你家主人在哪,但是,你再这么无礼,当心我不告诉你。本来是想给这个危来一个下马威的公孙,万万也没想到,这个危根本就没被公孙降住,反而是呵呵地笑了起来。
只听危说道:“吾家主人在哪还用汝来告诉吾么?识相的就快快叫尔等的首领出来迎接吾主人。不然,吾主人到了这里就没有吾这般好脾气了。”
前文我们说过公孙心思重,脑筋快。这时公孙也听出问题来了,那就是显然这个危说的主人虽然也是有水之巫祖坐下使者的这个头衔。但是,很显然应该不是此刻正在跟烈山他们“打太极”的那个猰貐。看这个名叫危的鸟人的做派,很有可能这个所谓的危的主人,是另外的一个水之巫祖坐下使者。公孙这一刻难免有些腹诽,心道,这个水之巫祖谱真大,还左一个使者又一个使者的。想明白了其中关节的公孙,也顾不上生气,笑嘻嘻的对危说道:“既然如此,不知你家主人在哪啊?”
公孙的话刚刚问完,就有一个声音从公孙身后传来。只听那声音说道:“小娃娃,汝便是在这里做主的人么?莫不是汝家里大人都死绝了么?”
听到这个声音的公孙急忙回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公孙居然又看到了一个跟猰貐样子差不多的生物。这个生物通猰貐一样,有着长蛇那般的身体,偏偏也如猰貐一样长了个人类的头。所不同的是,这个生物如肥遗一般,一个头后面连着的是两个身子。这一次,因为刚刚才见过猰貐有了心理准备的公孙,此刻并没有如初见猰貐时那般,显得那么惊讶。弄明白了说话的是与猰貐一样的生物之后,公孙躬身对着这个生物行了一礼,说道:“未敢请教大名。”
公孙只见眼前的生物如猰貐一般,控制着身体缩小到了十丈长短之后,也将蛇一样的身躯盘绕了起来,将脸对着公孙说道:“吾名负,乃水之祖巫共工坐下使者,你可以直接称呼吾为负大人。汝过来,吾有话问汝。”
公孙在心里默默地腹诽了一句,你还“父大人”,我还是你“爷爷大人”了。吐槽了一下负的名字之后,公孙并没有如负所说的那般走到负的身边。相反的,公孙原地没动地再次对负行了一礼之后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个共工大人一共有多少使者,但是此刻已经有一个他的使者在我们这里做客了。你来的晚了点,没什么好处可以给你了。”
看得出来,公孙也确实是受够了这些所谓的水之祖巫的手下那傲慢的态度了。此刻的公孙简直就是在拿眼前的负与危当做那些不施舍就赖着不走叫花子一样对待。或许,叫花子在公孙眼里都来的更加可爱一些,想窫窳与负这些盲目自大的傲娇狂,在公孙眼里甚至就相当于落在脚面上的癞蛤蟆。它不咬人,可是它是真恶心人。
其实在公孙眼中,这个自称负的生物,其实还没准真的就是那个什么水之祖巫的使者。因为他出场的样子以及说话的语气,简直就与猰貐一模一样。甚至,此刻在公孙的认知里,只要是这个什么水之祖巫的手下,估计就都是一个德行。只不过,公孙出于对他们这种没来由的优越感的反感,才故意不给负的面子。
而因为公孙“胆敢”顶撞自己而显得有些生气的负,在听公孙说了,还有一个水之祖巫的使者也在这里的时候,心里就开始打鼓了。甚至,就是因为这样负都已经忽略了公孙在故意不给他面子的事实。或许真如公孙所说那样,水之祖巫手下有不少的使者,听说了有同僚在这之后,气焰显得收敛了许多。不过负仍然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小娃娃,不要在那里胡说,你可说得出来那位使者的名字么?”
其实,负越是这幅嘴脸,公孙就越发的看不起他。公孙心里十分清楚,负就是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先他一步来到了少咸山,只不过负放不下架子直接问公孙就是了。公孙心想,你不问我就不说,反正我就咬定你们俩有一个是假使者了,看你一会怎么办。
可惜,事情的发展有的时候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圆满。虽然公孙没有回答负的话,不过却有另外一个声音间接地替公孙解答了负刚才的问题。只听这个声音说道:“吾道是谁?原来是二负,好端端的汝来此作甚?”
公孙寻着声音看去,发现原来是猰貐等不及自己回去,已经提前从刚才谈话的洞穴中出来了。虽然,猰貐的做法打乱了公孙刚才戏耍负的计划。不过,公孙仍然从猰貐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如果公孙分析的不差的话,猰貐才是真的使者。至于负,要么是假使者,要么就是“假传圣旨”的真使者。从负在跟公孙对话时的紧张状态就能看出,这两个长相雷同的都自称是水之祖巫的使者的生物,如果一定要有一个有问题的话,那么肯定就是负。
出乎公孙预料的是,负在看到猰貐之后,似乎放松了下来,远没有猰貐出现之前那么紧张。特别是在面对猰貐的质问的时候,负显得十分轻蔑的对着猰貐一笑,仿佛十分不愿意搭理猰貐一样对着危说道:“告诉猰貐大人,吾等为何来此。”
见到自家主子召唤自己的危,慌忙飞了过来。对着猰貐说道:“吾主人自然是受命于吾主人的主人,特意来此查看有没有人背着自己的主人偷偷走私。”
负与危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指摘猰貐是公孙没有想到的。如果在依照此刻的情形看,如果说瞎话的是负与危的话,显然他们俩表现的太过镇定与自信了。再结合猰貐之前说的,少咸山是猰貐的领地。那么极有可能猰貐就是为了救回自己的手下,才故意借着水之祖巫使者的身份,过来宣扬什么公孙之前并没有听说过的五帝与十二祖巫之间的协议。如果真的是这样,猰貐的心机就太过深沉了。不仅假借了共工的名义,还用欲擒故纵的方法让公孙相信了猰貐“杜撰”出来的什么协议。多亏了公孙谨慎,暂时先稳住了猰貐,并将消息偷偷的送回了闻人会。如若不然,恐怕就真的上当了。不过,公孙虽然多疑,但是并不武断。在对猰貐有了怀疑之后,公孙并没有选择直接就相信负跟危,反而是更加期待猰貐会不会解释,以及猰貐究竟会怎么解释。
怎知,今天让公孙意外的事情太多了,今天简直就可以算得上公孙的“意外之日”。猰貐在听了危的话之后,根本就没有辩解。反而是对负说道:“说你是二负,你还真就二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私自跑来少咸山的么?我是共工大人派来执行任务的,如果你也同样被派来此地执行任务的话,没有道理我会不知道你要来。你现在尽管嚣张吧,等咱俩回到了共工大人那里,我看你能如何嚣张。”看得出来,猰貐确实是很激动,就连一直端着的傲慢的架子都放下了。更甚至,连故意说来先是自己与众不同的拗口的句子都舍弃了,就如同泼妇吵架一般开始撕负。
到了这个时候,公孙惊喜的发现,能让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傲娇狂放弃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的,只能是他们自己。这不,一听见猰貐开始撕自己,负也不甘示弱,直接回道:“少在那里虚张声势了,谁不知道这少咸山是你猰貐的领地。是不是看见自己的小弟都被人收拾光了,坐不住了?想用十二祖巫与人族五帝之间的君子协定来保全一些手下?想得美!共工大人才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就让你代表他来传话呢。”
听到这里,公孙发觉,原来五帝与十二祖巫之间确实是存在协议的。那么显然猰貐一开始并没有撒谎。只不过,同样的,虽然协议的事情是真的,但是正如负所说,真的是身为十二祖巫之一的共工让猰貐来的么?这还有待商榷。
猰貐听了负说的话之后,显然很是生气,只听猰貐说道:“二负啊二负,你还真不愧自己这个二负的称号。谁不知道你先前在火之祖巫祝融大人那里谋事,后来翻了错怕被祝融大人责罚,才转投了共工大人。要不是共工大人怜悯你,此刻你早就无家可归了。我知道你的手下们因为你的为人反复,到现在也没有领地。你其实是看上了我的领地才来的吧。你不要以为你长着两个身子一个脑袋的畸形样子,就总有人怜悯你。这次回到共工大人那里,我一定要告你一个假借共工大人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的罪名。”
事情由于猰貐的气势陡然上升似乎又发生了逆转。猰貐一口一个要拉着负去到共工那里让共工治罪。似乎猰貐并不怕到了共工那里不好交代。反倒是负跟危,似乎每次一听到要去共工那里就显得心惊肉跳的。并且,似乎是自知理亏,负并没有像猰貐那般愤怒的跳出来分辨。反倒是危,在负用眼神的授意下飞到了猰貐的面前,对猰貐说道:“少在那里呈口舌之利,你假借共工大人的名义私自回到自己的领地。还妄图污蔑我家主人。更重要的是,你在这里吃里扒外的跟人族做交易。今天,你撞上我家主人算你倒霉,我们要代表共工大人处死你这个败类。”
猰貐听了危的话,笑得更大声了,然后说道:“我与你家主人说话,有你插话的份么”。训斥完危之后,猰貐又转而对着负说道:“二负,你因为天生畸形,得了个‘负’的名字。又因为弃主转投得了个‘二’的称号。我今天刚刚发现,二负这个诨号根本就不能涵盖你所有的特点,你还缺心眼兼不要脸。你以为你能代表得了共工大人么?你倒是有脸想,共工大人可丢不起这个人。”
猰貐的话可谓是说的越来越刻薄难听了,而此刻的负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猰貐在说些什么。因为,自从危说到要让负代替共工出手处死猰貐之后,负就陷入了沉思之中了。负的心里清楚,虽然仰仗着危的牙尖嘴利,终于让在一旁看热闹的公孙动摇了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水之祖巫使者。但是,负自己清楚,负根本就没有接到共工的命令。私自来到少咸山的负,压根就没有想过还有可能遇到猰貐。那么,既然自己假借共工的名义在外面“蒙事”的事已经被猰貐撞破了,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考虑一下杀掉猰貐灭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