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鹤是应下声来就倒了三两步,要往外退的。
只是她人没走出这门口,胡媛就清亮着嗓音叫住了她。
她一顿,忙站定在了原地,回过身来:“主子?”
胡媛那里皱巴着小脸儿,眉心紧蹙不展,半晌后才开了口:“别去了。”
别鹤便啊了一声:“不告诉靖贵妃了吗?”
胡媛摇摇头:“这事儿,总觉着,昭妃是想利用我。”
别鹤抿唇不语,心道可不就是利用吗?但又有什么呢,横竖到最后,还不是靖贵妃来出头做这个恶人?
令贵人如今还没住进来,过几日进了宫,靖贵妃知道皇后这样抬举她,怎么可能给她好脸子?
她想着,就劝了两句:“咱们不过是个中间的人,头是昭妃起的,尾是靖贵妃做的,主子怎么犹豫了?”
“可我也是这个中间人了,不是吗?”胡媛眸色暗了暗,状似无奈的叹了一声,“先前万岁好不容易,心有了几分怜惜,我现在最该做的,是安分守己,而不是招惹是非。让哥儿的事情,虽说孩子送走了,对我是不公平,可太后和贵妃去慈宁宫大闹一场,本就是我先起的头。万岁未必不知道,不然皇后这样对我,他不会什么也不说。”
别鹤一惊:“您是说……”
胡媛抬一抬眼皮,乜她一眼:“万岁不追究,已经是我的福气了。眼下令贵人的事情,无论是昭妃还是靖贵妃,哪一个不比我更得万岁的心呢?真的热闹了万岁爷,吃不了兜着走的,只能是我。”
“可如今人都没进来,皇后便这样抬举着,咱们就坐视不理了吗?”
“咱们不理会,自有别人去理会。”胡媛冷不丁的呵了一声,目光飘飘然的看向屋外的方向,“皇后打的是什么主意,昭妃清楚,我也清楚。把令贵人推到风口浪尖去,叫宫中上下都不待见她,十几岁的人,未必经过什么大风大浪,心里害怕了,又或是受了磋磨了,她就只能靠向对她示好的人,只能朝着皇后靠拢过去了。”
别鹤心说,她自然也是知道的,皇后这一手棋,虽然算不上多高明,但却不失为一个办法。
拿这样的法子,对付一个刚进宫的贵人,倒是很容易能够做成这个局的。
那位令贵人的出身……
“主子,令贵人出身不俗,真叫她偏向了皇后,对咱们更没什么好处。这会儿小主子的事儿,皇后暗里就罚了您,显然是没了忌惮的,如今小主子又送出了宫,往后可不是更要……”她话至此处,一搭眼瞧见胡媛面色不善,便忙收了声,改了口,“您不叫奴才告诉靖贵妃,是要静观其变吗?”
别鹤说的是对的,皇后对她,从前忍让,现在嘛,很显然是不放在眼里了的。
她自己也想得通,靖贵妃等人入了宫,这宫里头,就再不是她胡媛与之平分秋色的时候了。
万岁要捧的人那么多,心尖儿上还藏着一个昭妃,她这个明妃,又算得了什么?
令贵人的亲叔叔,位右通政使,这个位置上,不可谓之不重。
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