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cao场的看台上,校服外套脱在一边,里面是那件十分眼熟的黑色衬衫。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点乱。他与她不同,阳光之下,头发依旧黑漆漆的。许辉的视角从上而下,低着头看着镜头,午间的色调让他的眉眼格外清晰。图片没有配字,可能他觉得,这样看着,已经算是说话。他与吴瀚文也不同,就算笑着,看起来也总像是沉默。白璐又想起了吴瀚文的话‐‐&ldo;他以前学习比我好。&rdo;可如今他们走向了完全不一样的道路。白璐低着头,隔着一块屏幕,好像对视。自然公平而强力,阳光之下,所有关于痛恨不满的复杂情绪都慢慢淡化了。人的感官变得直白简单。寂静的午后,孤单清俊的少年。白璐第一次,在上课的教室里回复他的信息。&ldo;你在干什么?&rdo;许辉可能完全没有料到白璐会回复他的消息,连着发了一串问号。白璐:&ldo;……&rdo;短信下一秒又发来一条。&ldo;哦,你看到了啊。&rdo;白璐有点脱力地想笑。&ldo;看到了。&rdo;又安静了。上课铃马上要响起,就在白璐打算收起手机的时候,许辉又发来一条。&ldo;周日忙不忙,能出来么?&rdo;铃声响起,英语老师的矮跟鞋踩在走廊照样是咚咚咚的声响。白璐手指飞快,打出一个字,然后关了手机。吴瀚文转头一刻,刚好看见她将手机放回书包,嘴唇蠕动,却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周日早上,白璐给家里打电话,告诉妈妈今天下午不回家了。妈妈只当是学校功课忙,并没有在意,只嘱咐了她几句多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中午上完自习,白璐收拾书包。&ldo;下午要不要去图书馆?&rdo;吴瀚文问她。白璐回头,&ldo;你不是都报送了。&rdo;吴瀚文:&ldo;哎,老话怎么讲,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切记不能取得一点点成绩后就骄傲自满。&rdo;白璐:&ldo;你应该报个师范类院校,当老师的材料。&rdo;吴瀚文又胡侃几句,白璐的书包收拾好了。他终于问:&ldo;去哪儿?是回家吗?&rdo;白璐笑了笑,没有回答吴瀚文的问题,道了句再见,离开教室。到许辉家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明明是艳阳好天气,许辉家的窗帘却全部拉了起来。窗帘是最厚重的材质,两侧一盖,屋里暗了许多。依旧什么都看得清楚,只是屋里的东西都像是加了一道淡红色的蒙版。&ldo;怎么不拉开窗帘。&rdo;白璐问。&ldo;太晒了,晃眼睛。&rdo;&ldo;你是见光死么?&rdo;&ldo;是呀。&rdo;许辉或许又熬夜了,眼圈很黑,眼皮往下耷,半睡半醒。他穿着宽大的半袖衣服,收腿的八分裤,夏天的打扮,光着脚躺在沙发上。他从开了门之后回到屋里就没动过地方,哦不,他把白璐拉到中间的沙发上坐着,然后人就又躺下了。白璐贴着沙发边坐下,身后就是手长脚长的许辉。&ldo;你几点睡的?&rdo;白璐问。许辉迷迷糊糊地说:&ldo;五点吧……&rdo;&ldo;晚上还是早上?&rdo;&ldo;早上……&rdo;白璐挑挑眉,没有说话。许辉动了动。他们坐得太近,近到他每个动作,都好像贴着白璐一样。&ldo;你叫我来干什么?&rdo;&ldo;看电影。&rdo;许辉翻了个身,从茶几底下抽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电影碟片。有点出乎白璐意料,许辉的电影都是正版,看封面上的印刷,是在中心图书城买的。电影涵盖很多,中国的、外国的、爱情片、战争片、科幻片、惊悚片……粗略估算一下,大概要有近百部电影。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这不是一笔小钱。许辉把电影按照类别区分开,想找什么十分方便。他生活得并不含糊……白璐想,事实上,他比很多同龄人生活得细致许多。白璐无意识地翻着电影,手忽然停住了。许辉看似半睡半醒,但白璐一停,他的目光就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