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拂的晚风掠过松树梢,细细的松针出微微地呼啸,晚风吹在脸上,寒意料峭。
出来时,萧月生与她是背着风,所以感觉不出寒冷,此时往山上走,却是迎风。
顾冷琴未曾戴上萧月生所赠地玉簪,故并未拒寒,再兼未练过武功,体质更是纤弱,若非有这件乳白披风在身,定受不住这股寒气,即使如此,也是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杨若男正在与她并肩走在干爹身后,忽有所感,伸手将自己云鬓上的玉簪取下,任由一头青丝如瀑布般的泻下。披在肩头,被晚风吹拂,如云的长飘舞,凭增了无穷的妩媚气息。
“姨娘,你怕疼么?”杨若男披散着头,歪着头娇声问道。
“什么?”顾冷琴有些没听清,清冷的眸子迷惑的望着她,随即手指一疼,感觉似在绣花时被针刺了一下。
杨若男雪白如葱的中指一扣,屈指将顾冷琴指肚流出地一滴血珠弹至另一手上的玉簪,碧光一闪,即便回府如常。
“给,姨娘,戴上这个就不冷了!”杨若男娇声笑道,泛着温润光泽的碧玉簪塞至顾冷琴手中。
玉簪一入手,顾冷琴顿觉一股暖流自玉簪传入手心,自手心传至周身,料峭的寒意焕然消散,身体如浸在温泉中,说不出的舒爽,迎面的寒风吹至面前,似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住,再也无法沾到自己。
顾冷琴对这玉簪并不陌生,因为前一阵子,谢姐姐曾向姐夫替她们每人要来一支。
只是她习惯用原来的东西,除非旧的不能用,够则不会用新的,那支镇神簪如今仍在盒子里安然躺着。
她知晓杨若男的内功精奇,根本是寒暑不侵,便未推辞客气。小心的将镇神簪插于一丝不乱的云鬓上。将换下的一只金钗递给杨若男。
萧月生自沉思中醒来,对身后地情形了然于胸,回头冲杨若男笑了笑,目露赞许之色,笑着问道:“若男,你们今天都去哪儿玩了?”
杨若男将姨娘递过来地金钗推了回去,任由长披散,左手五指伸出,扳着葱白玉指,一边细数着所去之处:“嗯。我们去丰乐楼吃了午饭,还去瓦子里听了一段书,本来还想去登云轩看看,可惜后来时间不够,便没去成!”
说着还摇头叹息。似是遗憾。
登云轩乃是观澜山庄门下萧登云所开,主营金石、书画、古玩等,位于西南角,处于官署区。
自观澜山庄千寂馆出来的他,与瑞王府的一位丫环相恋,而这位丫环却又是莲柔郡主身边的,地位极高,自是不会被允许嫁于他。
萧月生自是能够成全他们。只是。他想来一番好事多磨,倒想看看这个萧登云会怎么办。
“咦?……若男,你们今天没遇到什么麻烦吧?”萧月生忽然停顿脚步,霍的转过身了,沉声问道。
此时,三人已行径半山坡,在顾冷琴的眼中,林间小径的尽头在暮色下几不可见。
杨若男明亮澄澈的双眸有些慌乱。干爹的眼睛实在厉害,看来是瞒不住了,低下了头,有些磕磕巴巴的低语:“嗯,有,有几个不长眼,想要调戏我们,被我打跑了!”
萧月生却并未如杨若男所料地怒,只是瞪了瞪装出一幅怯生生表情的杨若男。
此事并不出他所料,谢晓兰这几个女人实在太美,但凡有几分底气之人,便想摘得这几朵花,花太香,不招来蜜蜂才怪呢!
“唉,这些人怎么就不长些记性呢?!”萧月生颇有些无奈的叹息,转过身,指了指山下的林间小径,道:“又来了,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此时谢晓兰诸女说说笑笑,莺歌燕语中,已走到山脚下,迈入了林间小径,往山上走来。
她们之后,远远掉着两拨人,一群约十几人,腰背间鼓鼓囊囊,明眼人一看即知是凶器。在他们之后,隐隐跟着四人,脚步轻盈如虚,显出一身极为惊人的武功。
萧月生置虚空中地眼睛能够分辨得出,这武功惊人的四人是瑞王府的侍卫,而那十二人,武功高低参差,却也有两名高手。
“嗯,知道,好像是傲天帮的!”杨若男回答的极为干脆,她虽纯真,对敌之道却已极精。
“傲天帮……”萧月生微蹙眉头,沉吟不已,脑海中傲天帮的资料如泉水般流淌出来。
这个傲天帮的背后,也是大有来历,据眼线所报,有西域武林的影子。
南山帮坐镇临安城,临湖居方圆十里,无人敢惹事,一直幽静得很,随着南山帮地消亡,这个戒律无人知晓与理会,令萧月生有些恼怒。
得罪了萧月生,可能倒霉,也可能无恙,但招惹他地女人,却必定倒霉。
上次有人前来临湖居前埋伏,他将心中杀机忍住,任由萧传香出手将其击毙,没想到还有人如此!没有威慑,终不是长久之道啊!他心中杀意盈盈,不可遏止。
虽知有那四个王府的侍卫在,那群人尚构不成威胁,但他心中无名业火由小至大,渐成熊熊之势,再也无法忍住,冷哼了一声:“找死!”
身体瞬间消失无踪,清朗的声音在杨若男耳边袅袅响起:“照顾好你冷琴姨娘!”
杨若男点点头,朝望向自己、满脸惊异的顾冷琴耸了耸肩,玉脸满是无奈的道:“干爹去找干娘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