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里正拍着胸口说几人是仵作出身,可依着他看,为首的男子,一进屋的气派跟眼神,直接震慑的人后退一步。且再看他通身穿着,虽然简单看不出什么金贵来,但他还是瞧出那是京城才有的样式。
人是通身贵气,相貌又是顶顶好的,就算身边跟着配到的护院,怕出身也绝非简单的。
而那紧跟着进来的女子,并未有女子该有的娇艳欲滴跟娇气。可是他见多了衙门仵作,多是卑躬屈膝的模样,那个会想她那般神情冷漠并不在意自个这县官?
于是,瞬息之间,他撇过了里正连连指责的声音,而是难得聪明一回的问道:“公子看起来不像是恶人,不知此行去往何地?怎会在这破落村庄暂歇?”
今日萧清朗所穿衣衫换作了天青色罗衫,外面复添罩衫,隐约之间可见一副之上绣着的翠竹绿叶。他缓步走近,越发显得俊逸清贵。
许楚面容淡然,她不擅长打官腔,更何况有萧清朗在,有些事情自然不用她操心。她唯一的目的就是验尸查案,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也为死者伸冤罢了。
这般一想,倒是让她突然愣了片刻。
从何时起,她竟然如此信赖这个天之骄子了?以前自己验尸查案时候,纵然不会作假,许多时候也会审时度势。甚至许多富贵人家后宅争斗而起的命案,她从不敢轻易接受,唯恐惹下麻烦。
毕竟,富贵人家的赏银,好挣却不好花。一不小心,只怕就会惹火烧身了。
可是自从苍岩县钱家少夫人的案子之后,她已经许久都未曾顾虑那么多了。那种感觉,让她坦然,也十分轻松。。。。。。
“京城往锦州而去,家中祖上有书社生意,所以资产颇丰。”萧清朗拢了拢精致的衣袖,冷清开口道,“祖上有精通仵作的验官,加之死者是我身边的护卫,于情于理我都要暂留查案,以免让他含冤而死。”
他的话音落下,黄大山心里已经是一紧了。虽然他语气简单,说话也多是漫不经心,可落在黄大山耳中却瞬间就嗅出了不同。
仵作历来是贱籍,就算有幸入三法司为官,也难避开此事。可若是真能成了三法司的验官,那也是三品朝廷官员了,要是真计较起来,他都得行礼呢。
更何况,人家是京官,肯定见多了达官显贵,如此出身的人,能不富贵?
边上脸色百变的捕快见那里正还要架火,就急忙附到黄大山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本来就有了心思的黄大山,瞬间就越发恭敬起来。
就算没有奴颜媚骨,却也是连连奉承。
萧清朗点点头不再言语,只是一双犀利如电的眼神却扫过里正跟附和他的几位老伯。让那几人面色倏然变色,噤若寒蝉不敢再嚷嚷什么杀人凶手了,见到萧清朗看过来,更是极其不自然的努了努嘴移开目光。
“那公子可有发现?”黄大山黄县令心思转的极快,左右发生凶案的话,衙门还真没可用的人手破案。就算是仵作,也只是见惯了鸡鸭猪狗的尸体,哪有真的验尸本领啊。
萧清朗看了一眼许楚,随即许楚应声开口道:“验尸单已填写好,若是大人需要,只管拿去就好。另外,此案颇有蹊跷,若要侦破还需时间。”
“你若是相信民女,那民女跟我家公子就先帮你破案再赶路,黄县令觉得如何?”
本来听过里正几人描述那尸体惨状时候,他就已经是愁眉不展了。后来见到被村中认作凶手的几人,他更觉得荒唐,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
如今许楚开口了,可不就是接了一个大难题?
这几人既然不是为官的,那必然抢不了他的功劳。更何况,顺水推舟之下,说不定还能搭上花公子的人情。虽然花公子没有在朝为官,可架不住人家有个当相爷的爹爹啊。
当即他就连连应声,起身压下心头的揣揣不安,说道:“那就劳烦了。此处村落条件简陋寒酸,不若几位移步县衙歇息?”
许楚看了一眼萧清朗,只见他自顾自的查看自己递过去的手札并未开口的意思,于是微微颔首婉拒道:“多谢大人美意,只是为了方便查案,我们就不去县衙了。”
接着又是一番千恩万谢,为了彰显自个爱民如子,也为了能巴结上京城的贵人,黄县令大手一挥也决定留下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