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堂上一片静默,偶有交头接耳也满是不解。好端端的,冬梅为何突然要杀人灭口?
“是,我是想杀他,他无恶不作杀了那么多人,可偏生王爷跟许姑娘还要费尽心思去救他。”冬梅眼底闪过一抹狼狈跟悲痛,面露愤恨,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你们要留他的性命,可我怎么能甘心?”
她错开跟许楚对视的目光,垂在地上的双手紧紧攥着,眼眶通红似是无助又好似心如死灰一般。
“你不甘心他活着,还是更害怕他抖搂更多辛密?”许楚面无表情的看着冬梅,见她面容扭曲心有怨念,不由叹息一声说道,“是吧,芙蓉!”
对曾经芙蓉的行为,许楚曾做过心理画像,为人嫉妒偏执,可极其善于伪装。这样的人,最是矛盾,可她既然能多次出现,就说明此人应该是在云州城附近的,否则难以做到在别院招揽生意。
当时天香楼未发现她的行踪,而别院也早已人去楼空,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唯有芙蓉院中存留的极其名贵的滋补保养品,还有一些千金难买的香丸跟。。。。。。并不成行的人皮面具。
以人皮面具行事,多不可行,怕是芙蓉也被江湖骗术骗了一把。可是就算不能改头换面,但在妆容上稍稍易容,还是做得到的。
她看着冬梅,见她不过几日面容就略显苍老,该是失去了各种滋补的缘由。其实就算她伪装的再好,只那稍显松弛的手背皮肤就足以泄露许多秘密。
“顺子曾招供,芙蓉当年并未死,死的是她身边已有身孕的贴身丫鬟承欢。承欢不仅遭受剖腹之痛,还被虐杀,最后更是被芙蓉泄愤般的凌迟只余一具白骨。”
“就算你说的对,那又跟我何关?”
“芙蓉天性善妒,又极其记仇,只因承乐跟承欢长相无二,就在最后暗示顺子承乐有了二心,让他清理门户。之后一直跟顺子有联系的芙蓉凭空消失,而再出现在他面前的冬梅,只一面却也让他心生惧怕,以至于宁可死也不再开口。”
许楚紧紧盯着冬梅,见她表情带着震惊跟诧异,偏生这种诧异好似并非因为她推理的案情,反倒是。。。。。。是那种被人陷害跟背叛后的难受。
她皱皱眉,不再言语,而是继续缓缓道:“让我来梳理一下,十年前芙蓉剖了贴身女婢承欢的腹求得一子,而后笼络了一帮匪徒打家劫舍,更是掳走美貌女子藏于乱葬岗之下,继而行见不得人的皮肉勾当。而后王爷与我被承乐引去查案,为防万一,你以承乐跟顺子的儿子性命要挟,让承乐赴死。偏生,因着你心中怨念,愤恨承欢曾抢过你的恩客,所以连着承乐你也未曾轻易放过。”
“芙蓉客栈后面埋藏的尸首,怕就是几位发现你们客栈隐秘的大人,又或是得了好处却不愿成为你们傀儡的官员。我说的可对?”
冬梅眼底闪过死寂,无力的垂头不言语,唯有大口喘息的浮动让人知道她还活着。
不待许楚继续推论,她就哑着嗓音艰难说道:“我。。。。。。认罪。。。。。。人都是我吩咐李伯几个杀的。”
她一开口,倒是让许楚愣了一下,可那似笑非笑,满是晦暗死寂的表情,却让许楚眉头越发紧皱。
按理说,眼下是人赃并获,冬梅不仅送了鹤顶红的汤药来,且身上还藏有残余的毒。加上她胳膊上,与受害几人不同迹象。种种证据皆是指向她的。
更重要的是随着点心铺掌柜的出现,还有受刑之后李伯等人松口,皆是指认了冬梅就是一直操纵芙蓉客栈跟别院营生的幕后之人,也就是曾经红极一时的芙蓉。
旁的不说,只说点心铺老少几口的指正,说那匪徒李伯指明了让他跟冬梅接头,还将包裹好的东西给冬梅,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府里不会平白无故出现鹤顶红,且冬梅入府之前,她曾给人换过衣衫,也并无藏毒之处。
那。。。。。。到底是哪里除了差错。
冬梅签字画押之后,被待下去之时,还看了神情复杂一眼许楚,似是有解脱又好似失望。可最后她也只是咬着下唇,挣扎着给许楚磕了个头,而后就跟着侍卫下去了。
许楚皱眉,揉了揉有些发木的脑袋。她总觉得事情还有蹊跷,本能的她就看向后来一言未发的女官蕊娘。却见蕊娘神色安然,一派坦荡模样,再加上她的身份背景,让许楚不得不压下将出口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