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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莫如淡淡道，&ldo;二叔堂堂新科探花，又不是娶不上媳妇，还是说帝都城只剩他家一家有闺女了？婚姻是结两姓之好，父亲这里有个姓宁的了，再叫二叔娶个姓宁的，岂不浪费？&rdo;不只是谢柏谢二叔这种优质资源的浪费，就是人宁家姑娘，也没这么个浪费法儿啊。真不知这些下人在胡乱传什么。张嬷嬷又觉她家大姑娘说的有理，便放下一半的心，小小声道，&ldo;谁家都好，只要别是那家就好。&rdo;谢莫如微微一笑，张家李家又与她有何相关，便真是谢宁两家联姻，丢人现眼的也不是她。主仆两个正说着话，松柏院的素蓝过来送东西，婆子恭敬的引了素蓝进来，张嬷嬷知素蓝是谢太太面前一等一的大丫头，忙起身相迎，笑道，&ldo;素蓝姑娘怎么有空过来，可是有事？&rdo;素蓝示意后头跟着的两个小丫环将手里的东西捧上前，笑道，&ldo;刚才咱家贵妃娘娘着小太监赏了些鲜果下来，因是南边儿的鲜果，颇是难得。太太将东西分了，这两篮是给大姑娘的。&rdo;谢莫如见是一小篮樱桃一小篮杨梅，皆是新鲜可人之物，起身道，&ldo;有劳素蓝姐姐走这一趟，今日天晚，烦素蓝姐姐替我谢太太赏，明早我再过去亲谢。&rdo;自有杜鹃院的小丫环接了果子，再有紫藤招呼跟随素蓝的两个小丫环去玩儿了。静薇搬张竹椅来，笑道，&ldo;素蓝姐姐难得过来，也坐下喝杯茶。&rdo;谢莫如微颌首，素蓝方坐了，静薇捧来茶，素蓝起身接茶，笑道，&ldo;哪里就敢有劳你了。&rdo;静薇笑，&ldo;难不成我去了你那里，你没茶给我吃。&rdo;素蓝笑，&ldo;姑娘宽和，咱们也不好失礼。&rdo;静薇继续捡起缠了一半的绣线，笑，&ldo;素蓝姐姐特意过来送东西，要是茶都没一盏，才叫失礼。&rdo;谢莫如道，&ldo;娘娘赏了东西，看来明天太太要进宫谢恩的。&rdo;素蓝笑，&ldo;是，太太明儿个五更就得准备出门了，大姑娘早些过去，正好送一送太太。&rdo;因宫里有个贵妃女儿，谢太太是常进宫的人，进宫流程繁琐，五更就要出门，以往谢太太进宫的日子，都会吩咐下来不必过去请安，谢莫如是个实诚人，便不过去，倒是听说谢莫忧宁姨娘常去送谢太太出门。如今素蓝这样说，谢莫如也不好说不去，便道，&ldo;也好。&rdo;素蓝其实是好心，她是个聪明人，能成为谢太太的首席大丫环，智商自不必说，她为人也颇是圆融，并不因在谢太太面前得脸便欺下媚上，反是常会照顾那些小丫头，偶尔有谁犯了错，也会替人求情说好话，故而在府中人缘儿极佳。素蓝是觉着谢太太谢莫如之间总是淡淡的，谢太太一提到谢莫如便叹气，素蓝想着，大姑娘就是不若二姑娘性子和软，倘能多在太太跟前殷勤些个，亲祖孙，总能缓和一些，因此才多了回嘴，可见谢莫如不辩喜怒的模样，素蓝心里又有些没底。素蓝看不出谢莫如的喜怒，谢莫如却是看出素蓝心里所想，淡淡道，&ldo;我知姐姐的好意。&rdo;素蓝忙道，&ldo;奴婢也是随口这样一说。其实，太太让奴婢跟大姑娘说，明儿早上不必去请安的。可奴婢想着，以往这样的日子，二姑娘都会早些过去……&rdo;谢莫如一笑，素蓝说的是实话，她以往的确没去过，不过，素蓝都这样说了，不去反显的不好。反正不过是略早些起床，并不会误了早饭，她并不介意，反是问，&ldo;二叔授官了吗？&rdo;素蓝没想到谢莫如突然问这个，想都未想便道，&ldo;二爷已经授官了，是七品翰林编修。&rdo;谢莫如不禁望向廊下挂着的百灵，道，&ldo;这是二叔送我的百灵。&rdo;谢太太院里什么灵巧的鸟儿没有，素蓝依旧表现出极大的兴致，&ldo;听说百灵嘴巧的很。&rdo;谢莫如起身，带着素蓝去看了回百灵，素蓝略说了几句话，松柏院也少她不得，便告辞了。张嬷嬷亲自送了素蓝出门，回身见谢莫如在给百灵添水，笑道，&ldo;咱家二爷可真有本事，这就是七品的官老爷了。&rdo;七品不算什么高品阶，在帝都更是芝麻粒的小官儿，但谢柏这官职是考探花而来，自然十分了不起。谢莫如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一时，静薇洗了樱桃杨梅呈上，谢莫如道，&ldo;母亲那里送了没？&rdo;静薇道，&ldo;张嬷嬷去送了。&rdo;谢莫如道，&ldo;再挑出两碟好的给纪先生送去，这两样果子禁不得久放，余下的你们分吃了吧。&rdo;静薇笑道，&ldo;宫里赏的东西，哪里有半个不好的，奴婢看这个头儿都似比着尺子量过似的齐整。&rdo;外头都说她家大姑娘不好相处，在静薇看来，谢莫如实在不难伺候，谢莫如脾气不坏，也没什么不好的习惯，亦从不苛待下人，还相当大方。像这样宫里赏下的东西，一句话便叫她们这些做丫环的分了。都说杜鹃院的差使油水不丰，可是衣食上头她们这些做丫环的半点不比别个院里差，似这鲜果，怕是牡丹院的大丫头也摸不着一个半个。没法子，牡丹院里除了大爷宁姨娘还有一位姑娘三位小爷，两篮子鲜果，主子们尝尝便罢了，哪里还能余到下人头上。倒是她们杜鹃院，东西向来是用不清的。静薇其实也觉着奇怪，大爷一年也不来杜鹃院一趟，老爷太太对她家姑娘也没什么偏爱，倒是更喜欢活泼的二姑娘一些，何况府里大半事都是宁姨娘来打理，都说杜鹃院是失势的，可是，但有东西，松柏院里有多少，杜鹃院便有多少，素来比牡丹院还要多。有许多人因此颂扬宁姨娘贤惠，只是静薇想着，这府上的事，终归是太太说了算的。杜鹃院供奉如何，自然也是太太定的规矩，是多是少又关宁姨娘什么事呢。胡思乱想了一回，静薇又会瞧着小丫环分出两碟果子，亲自给纪先生送了去。静薇回来道，&ldo;奴婢到纪先生院里时，见二姑娘带着丫环，还有两篮子果子，看样子，是要出门。&rdo;谢莫如点头，以示知道了。静薇道，&ldo;姑娘，你说二姑娘是不是去三老太太那里。&rdo;&ldo;大概是的吧。&rdo;谢莫如捏了颗樱桃放进嘴里，贡品的确是不错，非但样子好，味道也是上上等的好。第二日，谢莫如便起的早些，暮春晨间犹寒，张嬷嬷提前找出了厚料子披风给谢莫如穿了，又吩咐紫藤提好灯笼，让静薇扶好了姑娘，外头黑，别摔了。谢莫如笑，&ldo;以往这会儿也快起了，嬷嬷就放心吧。&rdo;&ldo;这也是。&rdo;张嬷嬷慈爱的望着她家姑娘，真是怎么看怎么好，&ldo;嬷嬷老了，总是要叮嘱几句才能放心。&rdo;谢莫如笑，&ldo;我这就出门了，嬷嬷再歇一歇吧。&rdo;&ldo;早上精神好，并不累，咱们院的紫藤开花了，正好趁着天早，花儿也洁净，摘些来做粥。&rdo;说着话，到底亲送了谢莫如出门。谢莫如是头一遭来送谢太太大早上出门，谢太太谢老爷正在用饭，下首坐着谢松谢柏与谢莫忧谢芝谢兰谢玉几个，都是儿孙，且谢莫忧几人年岁不大，故而团团围坐了一桌，很是和乐。谢太太听丫环回禀，含笑道，&ldo;莫如怎么来了？昨儿我不是叫素蓝说不用过来请安么？&rdo;这要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卖素蓝面子过来的吧，也不能说以前懒得来……当然，倘谢莫如是谢莫忧的性子，撒撒娇说过来祖母这里蹭早饭吃，也便一笑过去了。只是，谢莫如实在不是这样的性子，也说不出这样会讨喜的话，她道，&ldo;昨晚睡的早，今晨便起的早了，我想着，太太总要五更方出门，既知太太在家，理当过来请安。&rdo;说着规规矩矩的请了安。这种话，也就谢莫如会说了。好在有人给她圆场，谢柏笑问，&ldo;莫如，用早饭没？&rdo;谢莫如道，&ldo;我早饭用的时间都晚，回去再用。&rdo;谢太太大概是刚刚给谢莫如噎着了，她淡淡道，&ldo;我这里也没什么事，早上这样冷，既已请安，你便回去吧。一会儿还得上学呢。&rdo;谢柏忙道，&ldo;来都来了，一并用饭。&rdo;谢莫如想了想，觉着自己今早其实不该来。她以往从不来，这突然来了，倒叫人讶异，不相宜不说，还令人误以为她是有什么特殊目的。桌子已然坐满，而且，原本那种其乐融融的吃饭气氛，再加一个她，明显就不对了。谢莫如认真道，&ldo;二叔，我说早饭用的晚，并不是客套推辞，我是真用的晚。出来时，嬷嬷已经在给我预备早饭。我这就回了。&rdo;说完一福身，转身走了。谢莫如觉着自己坐下会打扰谢太太等人的用饭氛围，故此识趣离开，不过，她没想到自己离开后，这用饭氛围更差了。谢尚书略用两筷子便不吃了，余人也不好再吃，漱口喝茶后服侍着该进宫的进宫，该上朝的上朝。谢莫如快去快回，回杜鹃院时张嬷嬷服侍她去了披风，还问，&ldo;太太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