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那个人……若是将周姨娘安插在她家里的那个人。
——她觉得帮怀恩伯做下这些事的,就是将周姨娘安插在她家里的那个人。
今日第一封给她的信里,有关周姨娘的事情,他们查来查去,查到了候毓身上。
她已经去祖父那里过了,祖父那里得来的消息,也正是候毓,可是祖父还比她更多查了一步。祖父查到候毓是宁王的人。
宁王的人。
对象自此锁定了。
可她知道,从许多年之后,她清楚的知道,候毓这个锦衣卫同知一开始是借着宁王的手升上去的没错,可他真正说来,并不是宁王的人。
他是阁老的人。
现任的阁老,谢惠梅。
而这位阁老……在许多年后,宁王临朝之际,已经一手遮天,言出如旨了。
当年的魏水秀、冯庆元、还有她的丈夫林世宣,正是为了当这阁老的副手,当这一朝的次辅争破了头抢破了头。
徐善然不知为什么微笑了一下。
这一次若非她是重活过来,只怕也如祖父一般自此将目光落在宁王身上。
她大概还是输了。
可现在已经找到了人。
而这一辈子还这样长。
她不会一直输下去的。
徐善然的目光落在邵劲身上,她问:“想杀了他们吗?”
同样的问题她曾经问过邵劲一次,那一次邵劲回答得干脆利落。
可这一次,对方没有回答,而她也从那晦涩的目光中看见了答案。
她轻声地、平静地再说:“不能就这样杀了他们。还有人站在他的背后……”
轰隆的一声雷响,大雨瓢泼而落。
站在远处的绿鹦匆忙将雨具送上。
徐善然接过了将伞撑开,一半遮住邵劲。
邵劲抬了一下头,小小的雨伞并不足以将站得有些远的两个人都遮住,他能感觉到一半的身体被雨水笼罩,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打湿,冰凉的液体自布的缝隙中渗进来,又将布与皮肤紧紧黏住。
是一种有如爬行动物皮肤的阴冷与冰凉。
这整个世界似乎都被雨幕所笼罩了。
所有的花木建筑都被罩在烟雨之中,朦朦胧胧。
只有还站在他面前的人,清晰一如往日。
邵劲扯了一下嘴角,他很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很想把站在面前的女孩子抱进怀里,也不知道是想安慰自己还是想安慰对方,也许两者都有?
可他不能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