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玉愣神的当口,身后已传来不耐的催促。
此时再回头,倒更显得可疑。
咬咬牙,书玉端着酒壶便从屏风边走了出来。
宴上的来宾或多或少都已陪侍了个美人,唯零星几个上首的宾客身侧依旧空空荡荡。
书玉一边缓步往前走,一边不露声色地搜索着上首的席位,果然在左首的位置找到了辜尨的身影。
辜尨兀自端了酒盏小酌,并不理会宴上莺莺燕燕。远远看去,他眸色清冷,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淡漠,却因了一副好皮相,依旧引得侍酒的美人前仆后继。
却没有一个美人能如愿以偿坐上他身侧的位子。
书玉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便在脑海中形成了逃亡的方案。
并非所有的美人都会被来宾留下侍酒,没有被叫住的美人便顺着流水线的席位一直走到尽头屏风处。屏风尽处,便可退场。
只要她一路走过,不引起任何人的兴趣,这一遭奉酒她就算躲过了。
打定主意,书玉虚虚一晃,似乎站立不稳将将要跌倒。身后的美人善意地扶了扶她,就在这一扶一顿间,书玉的指尖拂过美人端着的托盘,再站稳时,那指尖已蘸满了不知名的棕色酱料。
以众美人作挡,书玉轻轻抬袖,面纱上露出的额头瞬间多了许多麻子。
再往前走时,书玉的底气便足了起来,但也不忘控制前进的步伐,不紧不慢,不叫人看出她心内的紧迫来。
很快,流水席走了个过半,眼见要经过上首的席位,书玉愈发小心谨慎。
从辜尨的位子走过时,她寻了个契机与另一位美人并肩而走,让那美人挡一挡辜尨的视线。按理说,她不必如此谨小慎微,因为辜尨根本看都不看侍酒人一眼,但总归小心驶得万年船。
辜尨依然低头小酌,偶尔侧身和身边的副官低声交谈几句,并没有留意身边走过了什么人。
书玉险险地走过了上首,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谁料就在这时,身侧传来了一道慵懒的男声:“诶,美人你停一停,给我把酒满上呗。”
美人这么多,总不至于叫她吧。书玉没理,继续往前走。
那声音依旧不依不饶:“美人,叫你呢,额头上长麻子的美人。”
书玉险些一个趔趄。她稳了稳酒壶,转头看了看身侧的席位。
只见一个面容英挺的男人坐在席上抬头看她。男人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生生添了七分痞气。他的身侧环绕着两个衣着清凉的美人。
不是韩擎又是谁?
书玉忍住把酒泼到他头上的冲动,走上前预备给他的酒盏满上。一边走还一边提防着辜尨那处的动静。此刻,辜尨席前停着一位粉衫美人,那美人似乎打定主意要夺得辜尨身边的位子。
现下看来,辜尨应该无暇理会韩擎这边的动静。书玉心下稍安,却忍不住腹诽如果她家的斯文败类真敢让那美人落座,她今夜便把他的铺盖卷到书房。一边心里开着小差,一边倾了酒壶准备倒酒。
酒即将倒下时,她才猛然瞅见,韩擎的酒盏分明是满的。她连忙直起酒壶,奈何还是洒落了几滴酒水。
书玉气结。合着韩擎是在戏耍她呢?
韩擎一手托着下巴,挑眉看着书玉:“美人在想什么呢?这么心不在焉。”
在想怎么泼你一脑袋酒。书玉心内咆哮,面上却依然低眉顺目。她戴着面纱,穿着侍酒人的衣服,韩擎未必认得出来。这痞子之所以揪着她不放,估计是那风流病在作怪。
已经有了两个美人了还不知足。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