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入秋了。
书玉忙里忙外,花了大半个月把青河镇的新家按自己的喜好又重新布置了一番。辜尨看她满头汗珠却兴致勃勃,不由觉得好笑:“以后我可不敢多买房子了,若每置一处房产你都事事躬亲,那不是要把你累坏。你累坏了,我岂不是要心疼死?”
她撇撇嘴:“我就喜欢,你要怎样?”她正踮着脚往窗棂处贴自己剪的素雅花样,怎奈身高不够,怎么也贴不好。
“那让我也来帮忙好不好?”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她,无奈道。劝不住,他帮还不行吗?
她转过头,把花样往他手里一塞,指了指窗棂一角:“这个,贴那里。”
这就指挥上了?他摇头失笑,不过还是乐滋滋地听从老婆的指示。
“左边一点,右边右边……”
“老婆,你拿我寻开心吧,已经很正了……”
“哪有,明明歪了。”
“那这样?”
“喂喂,你干嘛,好好干活,不许动手动脚!”
“玉,阿尨,该吃饭了。”
书玉一把推开辜尨,往门边的老人跑去:“阿姆,你看他,什么都做不好。”
辜尨摸摸鼻子,觉得甚是无辜。
老人佯怒地抽了抽书玉:“好好的,又欺负阿尨作甚?”
书玉扁扁嘴,似乎委屈得不得了。自从辜尨把阿姆接来住了以后,阿姆次次都向着他。
辜尨赶紧搂着书玉:“走走走,吃饭去,吃完饭带你出去走走。”
午饭后,辜尨揽着书玉,漫步在青河镇的石板路上。
青河镇依旧是那副温温顺顺的样子,似乎数月来发生的点点滴滴都是梦幻泡影。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座荒废的洋宅。几个月前,这里还人声鼎沸,接待外使。然而如今,这座青河镇曾经唯一一座大洋宅已人去楼空,繁华不再。
就在两个月前,程老板被控告非法经营,一摞一摞的证据被送到了检察厅。定罪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有人曾说,从商嘛,怎么可能没做过肮脏的勾当?只怕这程老板得罪了什么人,被翻了旧账。短短一个月,程家迅速垮了下来。整个青河镇的人都在传,程家完了。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程家那娇纵的小女儿竟涉嫌纵火。人证物证齐全,程大小姐很快被送进了监狱。然而令人不解的是,一个月后,就在程家已经连渣都不剩了以后,程小姐却被放了出来。据说,有人保了她出来。可是程家什么都没有了,怎么会有能耐把女儿弄出来?众说纷纭中竟传出了一条像模像样的秘闻,说是程老板早先让女儿勾搭了哪里的富商,硬是求那富商把程小姐弄了出来。
程瑜勾没勾搭上富商,书玉并不知道。她只记得那个大雨滂沱的傍晚,浑身湿透的少年跪在她家窗下。
“书玉,放过小瑜吧。我知道她犯了大错,但是她年纪还那样轻,还没走出青河镇看看。让我替她坐牢吧。”
书玉坐在窗内,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她叹息:“她有权势过人的父亲,还有你这样的哥哥宠着,也难怪不骄纵。倘若我不是谭书玉,只是普普通通的李书玉、赵书玉,那就算活活被烧死也没有人管了?她年纪轻,却为何心肠这样狠?她既做得出来,怎么就没有胆量承担?你这个做哥哥的还有脸说出替她坐牢这样的混帐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