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骁睡醒以后,听说纪言蹊一大早就起来,下山回京去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纪言蹊回来的正是时候,她现在中了毒,最是要好好保养的,能少操劳就少操劳才好。如今,把这些阴谋诡计都丢给最擅长这些纪言蹊,她就轻松多了。
今儿过来服侍闻骁的人是红蔻,她颇为伤感地说:“青蒟姐姐说三日后就出发,这一别,怕是三五年都不能陪伴在殿下身边了。”
闻骁见这丫头眼圈都红了,有些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大脑门。
“你傻啊?你要去的是我的地盘,是我的根基之一,我怎么可能把你扔在那儿三五年不管。就算是不惦记着去看你,我也总会惦记着我的马场,我的黑甲卫吧?”
她掐指算了算,上辈子戎狄是在熹和二十四年冬南侵的,那一年的冬天极为寒冷,几乎戎狄所有部族都受了雪灾,冻死牛羊农奴无数。
为了活下去,戎狄所有的部族都联合了起来,发动了百年来对大周最大的一次进攻。
圣上听到戎狄南侵,数日便拿下了北关十二郡,便直接被吓死在了龙椅上。沈珺只手遮天,扶持着刚刚六个月的十五皇子登上了皇位,紧接着,裴家便在南直隶打着清君侧的旗子,明火执仗地反了。
就是这一年,整个大周彻底落入了纷飞的战火之中。
这辈子也许什么都会变,可老天爷是不会变的,五年后,戎狄必然还是会遭遇罕见的雪灾,会让他们为了活下去,破釜沉舟拼死一搏,吞食大周的血肉来喂饱自己的肚皮。
五年,这个时间听上去还很长,可对于她要做的事来说,还些时间还是太短了。
“红蔻,我给你两年时间,这两年里不管你需要什么,只管传信回来,我定会满足你。两年后,我会亲赴边关,去看看你给我练出来的黑甲卫,到底是宝贝还是废物。红蔻,两年时间,你能给我一个宝贝吗?”
红蔻单膝跪地,斩钉截铁地道:“两年后,我定会给殿下一个宝贝!”
闻骁自知这个要求严苛至极,可她相信红蔻,愿意把这个重担压在红蔻尚还稚嫩的肩膀上。
说完正事,闻骁又放软了语气,捏着红蔻腮边的软肉,“行了,起来咱们去用早饭,吃完饭你就带着香嫆,悄悄的下山去找青蔹汇合吧。”
红蔻拉着闻骁来到外厅,颇为不满地道:“殿下干嘛来灵济宫啊,这里是全真派,教规可森严了,不许见一丁点荤腥。我想给殿下炖个黄芪鸡汤,结果那些道士还嘚嘚什么不杀生云云。”
“幸好他们这里自己种的好黄豆,我便给殿下磨了豆浆,又炸了些素餜子,弄了几样小菜,殿下凑合着吃吧。”
闻骁尝了一口,果然豆浆豆香浓郁香甜可口,再来一口热乎乎酥香的餜子,配上咸鲜爽口的小菜,真是让人胃口大开。
“也不知道沈督主走到哪儿了,能不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沈珺吃上热乎饭了,这还是借了闻骁那一大包袱吃食的光。
他昨儿个心里不舒坦,就带着人一直蒙头赶路,等心里那股子烦躁散去,他才发现自己错过了驿站,正处在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锦衣卫们连夜赶路,也是累的够呛,一个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吧了,肚子叫的比打雷声音还大。
沈珺颇有些懊恼,赶忙下令原地修整,吃一顿饭休息半个时辰,再继续赶路。
大冬天的,在荒郊野岭吹着冷风啃硬巴巴的干粮,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众人见督主心情好像恢复了,便大着胆子,想要弄点热乎的。
得到同意之后,便有人兴致勃勃跑去打猎,还有人从行李中掏出一口西瓜大小的铁锅来。
众人见了就笑,“果然是成了亲的人,你看看,这出门的行李都跟咱不一样。咱们顶多自己收拾点干粮,免得路上被饿死。人家呢,有娘子操心惦记,还给带了口锅。”
被打趣的人涨红了脸,端着锅跑去挖坑了,“我,我娘子说,带着这个,好歹想喝口热水的时候,自己就能烧来喝。我,我去烧水,你们有种别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