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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再一想，尽管他们有亲密到极致的时候，却十分短暂。大概只有朝夕相处、生活在一起的人，才能熟知对方每一个微妙的变化。在每一次告别与重会之间，他们都存在着大片大片的空白。就算生活在一个城市，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少得可怜。他们每一次再见面，他看到她都有些微的意外，仿佛不能习惯她在他视线以外的经历的成长。而这一次，他们已经有太久不在一起了。她由脆弱的女孩变成一个举止冷静的医生，她所发生的变化，又何止一个文身是他不知道来历的。这时左思安仿佛感受到高翔的注视，突然站了起来：&ldo;麻烦你帮忙看着小齐，我去叫施阿姨出来。&rdo;2左思安敲门，但并不走进去：&ldo;施阿姨，麻烦您出来一下，我有话跟您说。&rdo;施炜出来，两人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她问：&ldo;小齐呢？&rdo;&ldo;高翔带着小齐在医院前面的鱼池旁边玩，您介意我问您一个问题吗？&rdo;施炜疑惑地说：&ldo;什么事？&rdo;&ldo;在我爸爸发病之前，您说您打算离开他，现在您怎么想？&rdo;施炜猛烈地摇头：&ldo;那是在他生病之前，现在我当然不会那样做，就算他坚持要回阿里，我也会陪着他，好好照顾他的。&rdo;左思安无法不为之感动，她看着她，轻声说：&ldo;施阿姨，我完全没有来逼迫您承担道义责任的意思，事实上，我理解您有双亲和小齐要照顾，负担已经很早，爸爸可以由我来照顾。&rdo;施炜一把握住她的手，恳切地说：&ldo;小安，我之所以想离开，是为小齐和我父母考虑，不过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我认为他并不爱我和小齐，也不需要我们。他这一病，我明白了，至少我仍然爱着他，他也是需要我的。&rdo;&ldo;施阿姨，您大概是我看到过的爱得最坚定的人。&rdo;施伟苦笑：&ldo;是不是有点儿傻？&rdo;&ldo;不，对自己的爱确定无疑的人，其实是幸福的。我需要跟我爸爸单独谈谈。&rdo;施炜去外面找女儿，左思安进了病房，看着躺在病c黄上的父亲，两人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儿，她苦笑一下：&ldo;我回来一趟，只一天时间。就弄得您心脏病发作加颅内出血，本来我是决心再也不说什么了。&rdo;&ldo;小安，你千万别这么想，这跟你完全没关系，心脏病我早就犯过一次，颅内出血也是长期在高原地区得的高血压引起的。&rdo;&ldo;这么说，您也清楚，您不能再重回阿里了，何必还要对施阿姨摆出那样一副面孔？&rdo;左学军默然。&ldo;医生说的话，您都听到了，那也是我的处理意见。我选择学医，并不是为了经受给父亲动手术的考验，这样的事，我永远不想在经历一次。您已经逃避了我，再继续逃避施阿姨和小齐，实在说不过去。所以，您必须答应我，退休以后，跟施阿姨到内地生活。&rdo;&ldo;我不喜欢广东，又闷热又潮湿。而且我已经是个老人了，又有一身的病，跟她在一起，只能让她照顾我。&rdo;&ldo;施阿姨甚至愿意为您到措勤那样艰苦的地方指教支教，怎么会介意照顾您？我也觉得她离开您，肯定会生活得更轻松一些，可是她太有自我牺牲精神，您这一病，以她的性格，怎么都不会丢下您的。&rdo;左学军的神态复杂：&ldo;我不想拖累她。&rdo;左思安干脆利落：&ldo;这一点不用您担心，我会跟施阿姨讲清楚，什么时候您耗尽了她的耐心，她可以丢下您，我来接受照顾，绝对不会怪她。&rdo;左学军一下怔住：&ldo;我当然跟不会拖累你。&rdo;&ldo;那您就接受医生的嘱咐，在适合您晚年生活地的地方定居下来，注意身体，安全可以做到不拖累谁。具体生活在哪里，您可以跟施阿姨再商量，其实成都也不错，靠近您喜欢的西藏，气候跟我们以前生活的汉江市也差不多，是很宜居的城市，您记不记得以前还想让妈妈带我到这里来的。&rdo;提及往事，左学军也十分惆怅，突然问她：&ldo;你妈妈还好吧？&rdo;&ldo;她很好，去年还参与了南美一个水利项目的勘测，在那边待了大半年时间才回波特兰。&rdo;&ldo;她一向能干。小安，那天在工艺街，你提到电车，我突然打岔，惹你生气了。其实，我只是经常梦见我带你坐电车的情景。将近13年没有回汉江，再回去恐怕会迷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