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夜半三更,燕子山下的荒野绝无人烟的时候,五个人鬼鬼祟祟地出来,换上黑色紧身衣物,这些衣物均是上好的真丝制作,并专门绣了符咒,这些都是李有财带过来的宝贝,盗墓摸金一行,最讲究的就是规矩。李有财是四大盗墓门派之一,搬山派的最后传人,这些东西也都是祖传的防身衣物,可以杀灭星星邪气,可以在强烈的阴气侵袭的时候防护身体。当然,遇到厉害的鬼气伤人就无能为力了,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防护办法了。
宋天勤使用洛阳铲并不熟练,毕竟是茅山派的,盗墓这种事情估计很少接触,因此颇显费力,不过半个时辰工夫,也探到地下三丈深度。洛阳铲主要用来探查泥土层次。
蔡晋不时地分析着土丘附近地形地貌,来判断若有古墓,应该如何布局,回头再看洛阳铲提取物,便可大体分析出个大概。
李有财便俨然成了权威,有了发号施令的快活,他指挥着我和巧莉两个年轻人进行各种测量采集活动,不愧是搬山派的高手,技艺惊人,他的高明之处在于鼻子,能从泥土中嗅出土层朝代,然后据此分析墓葬规模布局,如果能采集到墓葬封闭物质,他就可以断言墓葬的价值规格。
“停,起土!”李有财蹲在一边,威严地吩咐宋天勤。
宋天勤闻听,赶紧利索地将洛阳铲起出来,将各部分采集的土样拿给李有财,这方面我们其他人只有睁眼瞎的功夫,一起盯着这土,看着李有财的神气,李有财颇为自负地将采集来的土样仔细嗅过一遍,或皱眉或展眉,每个细小的动作都让我们感觉惶惑,满腹狐疑地等着李有财得出结论,到底这底下有没有墓葬,有没有价值。
李有财神神秘秘地嗅过样本,旁若无人地躺在地上呆想,我们虽然心急且疑团满腹,也不敢打扰他的思索,李有财表演的越神秘,三人对李有财越是神往。
“财爷,你倒是嗅出来什么了,难道这里不对么,这地方可是你亲自从那地图里测出来的,”宋天勤历来心急,忍不住低声问李有财。
李有财还是不语,蔡晋示意宋天勤不要打岔,我们只好也静静地躺在一边,陪着李有财发神打怔。
“这的确是个王侯墓,而且是汉朝的,墓葬大了去了,宋天勤探的地方正在古墓顶,再往下肯定打不下去了。”李有财忽然幽幽地说。
“啊,对,对,太对了,我已经感觉底下有些坚硬,正纳闷呢,你嗅出来了?真是高明!”宋天勤衷心地赞叹着。
“王侯,太棒了,我们探得大斗了,进去一定收获不小,明器是少不了。对了,还有金缕玉衣,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我听了兴奋起来。
蔡晋却是沉默不语,看我们都安静下来,才低声对李有财说:“猴皮上说,倾国倾城,难道说的是金缕玉衣?难道那苗王蓝凤的墓葬确是在此地么?”
“诡异,决不会是那么简单,我嗅了土样就在这里思索,按规制确实像是苗王墓,但是,苗王墓葬在这里确实是太不可思议,与凤雏穴相邻是没法解释了,就这灵穴做个武将墓葬最为合适,我嗅出了浓重的杀气。”
李有财声音低沉地说,话音一落,我们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倒斗可比抓鬼凶险的太多了,抓鬼对付阴魂,打不过就跑,这倒斗确实要对抗郁积千年的凶气,稍有闪失,得不了宝贝,小命就搭里边陪葬了。
“你说的有道理,穴是好穴,陵是好陵,我观这地势确实杀气腾腾,根据《窜天猴手记》,这种杀气太重的地方,只能有武将享受,其他人葬此地,只能适得其反,被杀气消磨,永远伸展不得。”我已将《窜天猴手记》奉为圣书,不时引用两句,表示博学,表示内行。“可别忘了,那苗王蓝凤可是武人,历代苗王都是武艺高强之人,这也是出了名的啊。”
“你这种解释虽然靠谱,但是绝对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一,苗王陵墓,那可是倾国倾城之举,会这么随意吗。二,当年苗人与大汉朝廷关系非浅。不也有野史记载,这蓝凤曾经与汉武大帝春风一度吗。想想,当时汉朝人对风水之学是何等重视,对陵制又是何等严密,怎么可能会轻率择地而葬呢。”李有财还是满腹疑团。
“再说,若是苗王陵,我们下去将一无所获,虽然我们探察严密,没发现盗洞,但我敢肯定,必定已经有更厉害的土夫子探过了,只是我们没本事发现罢啦,别忘了,这可是一坐一千多年的古墓了。”李有财越讲下去越觉得郁闷,觉得太多的不可思议,他索性躺在枯草堆里静下来,仔细思索。
我们听他说的认真,也没了言语。
一时无话,明月寂寞地看着大地,却又像嘲弄似的望着这几个不伦不类的土夫子。
“我看,你这么多道道,不如下去看看再说,胡思乱想有什么用!”宋天勤急切地说。
好一阵子,李有财才幽幽地说:“好吧,下去看看再说,可要记住了,这个大斗是我凭生最没把握的斗,里边有什么凶险我可参不透,各位下去务必小心谨慎,生死发财,都有可能,咱们各安天命吧。”
“财爷,你这个老夫子怎么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什么凶险疤爷没碰上过,这次黑风谷这么凶险,不也走回来了吗,别啰嗦了,你分工就是了。”宋天勤性子最急,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宋道长你不要大意,一切听财爷的指挥,小心点没错!”
这边,李有财已经仔细地丈量着土地,分析着陵墓大体范围及突破办法,忙成一团,我们跑来帮忙,听吩咐。
李有财一边量一边惊叹地嘟囔:“真大,太大了,竟然找不到墓道口,那地宫会在什么位置呢,难道伸到山里去了,太大了,太怪了。”我们听的一愣一愣,也不大懂,只好跟着四处乱跑。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已然到了鸡叫黎明时分,李有财才消停下来,对我们说:“我想了半天,这么大的斗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为了隐蔽,我们就从帐篷里打出来一个竖井,然后逐步向墓道伸展,反正我们那帐篷就是大白天也没人敢踏进半步,正方便我们行动。”
我们一听,甚为有理,当即点头答应。
眼看天明,五人再晃荡下去也不合适,便收兵回营,待休息好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