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韩家唯一的男子。
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再逃避。
韩清元松开了拳头,对韩母行了一礼,又对韩丽娘和花袭人分别点头示意,轻声道:“娘,妹妹……我先去梳洗,一会儿咱们一家人再叙话。”
“去吧。”韩母含笑道。
不多时,韩清元梳洗之后,换了一件月白色的薄衫出来,到了堂上,一家人再次见了礼。
桌上是才切好的,用井水镇的凉丝丝的寒瓜。
韩丽娘招呼韩清元道:“哥,来吃点寒瓜吧,可凉了。”
韩清元坐起来,目光从几人身上经过,道:“娘,妹妹,冷焰,你们也吃。”
“今年天稍干,寒瓜长势好,在京城,这东西也不算稀罕物,我们入夏后就没少吃。”韩母象征性地又用竹签扎了一块放入口中,笑呵呵地吃了。
韩清元才开始吃了起来。
同样的,韩丽娘和花袭人,以及冷焰也都少少地尝了一些。
说实在的,夏天这样的东西,三口两口怎么也不会闲多。可这年代,一年亲亲苦苦种田尚不能养活家人的情况下,哪里舍得在地里去种不能管饱的寒瓜?所以,寒瓜真心不算便宜。
花袭人倒是曾经问过韩母,既然寒瓜能够卖上价钱,难道地里种上寒瓜而后用银钱再来买粮难道不行么?韩母告诉她说,家有薄田的百姓们靠天吃饭,三年两年的都会有饥荒出现。就算如今大梁百姓稍显富庶,但真有一场天灾下来,到时候不说粮价能被抄上天,只怕是拿银子都买不到粮食!
家中没粮,谁敢往地里种其他的!
花袭人闻言只能无语。
再想一想,的确,这个时代的农作物,产量都太低下了……她当时心中的确转了一个念头,但很快就摇摇头,被她给抛开了——她又不想当观音座下的仙女儿,何必去做那拯救世界的功德。再说,她如今不论是实力或是势力都十分弱小,干不成那样的大事儿。
话说回来。
一个寒瓜个头不大,除去赏给家中几个仆人的一小部分外,剩余他们五人分食,很快就被一扫而净。
擦净口手之后,韩母正了正神色,对韩清元道:“正好。你若是再不回来,我就要让冷焰去学院叫你了。”
韩清元面上一红。
韩母只做没看见,继续说道:“娘绣的那个屏风,刺绣的部分已经完成了,如今只差请人做成屏风。我们家来了京城之后,麻烦王爷的时候多,一直都未回报什么。虽然王府帮我们并不图什么回报,但我们心中要有数。”
听韩母这样说,韩清元的神色缓和下来,道:“娘的意思是?”
韩母笑道:“我听说人说,王妃素来喜爱收集各种屏风……娘对于自己的手艺还算自信,相信也是能入了王妃贵眼的。你去,找高明的手艺人,用点好木材,将屏风做出来,送进府,也算是我们一番感激的心意。”
管它王妃喜爱屏风的消息是真是假,她的这块屏风图,保管能入了贵人眼。
“娘所虑周全。”
韩清元应了一声,看韩母亲自将成品绣图展示出来,整体高约五尺、宽约三尺的福禄寿图,眼神立即一亮。这样的绣工,这样寓意,谁不喜欢!
韩清元欣赏了一阵,又见韩母收起这副大图之后,另外又取出不少丝帕大小的绣品,分别绣着“喜上眉梢”、“花开富贵”、“金菊吐蕊”等诸多富贵吉祥的图案,张张精致不凡……不禁问道:“娘,这又是什么?”
“这些,是要环绕主绣图的小图。”韩母给韩清元粗粗看了一眼,而后去取了一张画儿,展开给韩清元看,道:“娘也一并想过了,屏风成品,应该是这个样子……”
花袭人没有见到这副图,此刻也凑过去跟着看。
韩母画的简单,简图上除了绣图的排列之外,更多是是细细描摹了屏风底座极边框所要的各种雕花。另外,下面又有一排正楷小字,对整座屏风的所用木材尺寸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只是这简单的简图,屏风的贵重、大气,已经跃然于纸上。
韩清元眼中再次充满了赞赏,看韩母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崇敬之色。从前他不觉得,如今到了京城,才发觉,他的母亲,果然并不一般。